時間就像流水一樣,日複一日地過去了,留給人們的是曆史的記憶和歲月的滄桑。
轉眼間就到了不平凡的一九九0年。
這一年的三月二十日至四月四日,七屆人大三次會議在北京舉行。
會議通過了接受鄧小平辭去中央軍委主席職務的請求的決定。
一代一代的風雲人物浮上曆史的塵埃,漸漸地遠離這個塵世,被寫進曆史教材中,留給人們的是永無止儘的流傳和評價。
常永強大學畢業已經一年多了。
他從省城交通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黃城縣交通局。
因為他的父親常青柏現在是黃城縣主管交通的副縣長,他的兒子自然順理成章地分配到交通局這個有一定油水的單位,而且他一去就當了辦公室的副主任。
他從重點大學畢業,知識淵博,辦事乾練利索,效率高;能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擬草文件雷厲風行;平時待人友善,善於助人,謙虛謹慎,深得大家的喜愛。
有不少人在背後巴結他,甚至跟著他走,跟著他走多遠都不會走錯方向,因為在交通這個行業裡,常青柏確實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據有關消息稱常青柏很可能是下屆縣委常委、常務縣長的首選人物。
每當常永強在工作之餘,就不由得想到了當年上高中時的同學們。
那時,大家都年齡小,不懂道理,做下的事現在回憶起來都感到可笑,但同學之間的感情,他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他曾經和體育委員鄭少波為了一個漂亮女生劉春韻鬨得不愉不快的,而現如今聽同學說,鄭少波並沒有和劉春韻結婚,和他結婚的是水電站站長家的女兒。
事情往往在人們的不經意間就變化得麵目全非,他想不到鄭少波跟他爭來鬥去的結果是拋棄了劉春韻,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的思維邏輯?
說心裡話,常永強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劉春韻,覺得她就是和一般的女孩不一般。
他見過大學裡的各種各樣的女生,論學識,她們的學識都在劉春韻之上,但她們所表現出來的外在氣質和形象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劉春韻。
自從他回到黃城,在交通局上班之後,他從來沒有見過劉春韻,其他的同學倒還見過幾個。
他見過李娜,知道她賣起了衣服,生意還是很不錯的,也很會賣衣服,許多人都樂意買她的衣服。
李娜見他時,非要贈送他一兩件衣服,說免費送給大班長的,就當成是巴結大班長吧。
他還遇見過鄉裡同學劉大慶,那天大慶在集市上賣笤帚,地攤上擺著大大小小幾十把笤帚。
他坐在一捆笤帚上,吸著煙,張望著可能買他笤帚的人。
他突然看見常永強,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立馬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說“永強,你大學畢業了吧?現在在哪裡上班?”
常永強主動地握上他的手,感覺他的手很粗糙,想他成天都在山裡乾活,不由得憐憫起他來了。
他對大慶說,以後有什麼事就找他,他在交通局上班了。
他也見過陳二靜,知道她在鄉裡的一所小學裡教學。
陳二靜又告訴他,王超在村子裡當上了村長,和安豔結婚了,劉欣悅嫁給了一個老師,她也在村子裡當民辦教師。
歐陽珍珍在計生辦上班了,溫馨兒家在縣上有人,分配到了教育局當乾事著哩,趙澤華在法院工作上了。
那次見著陳二靜時,二靜說找個時間聯絡些同學聚聚。
常永強同意二靜的建議,其實他最想見的人是劉春韻。
常永強見過劉春韻已有四個年頭了,留在他記憶深處的仍然是她在上學讀書時候的那種樸素淡雅、“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般的形象和氣質。
他聽同學們說她現在很有錢,身價很高,坐得專車,手握“大哥大”,越發清高,說明她在這漫長而又短暫的幾年內把自己曆練成一朵真正散發出清香味兒的“荷花”了,而自己倒是一個有一定學識的大學生,憑借父母親的力量才在交通局的一間辦公室裡有自己的幾尺空間。
這樣比較起來,常永強感到自己太微不足道了。
他甚至不敢主動去聯係劉春韻,害怕她會嘲笑自己的無能無為,嘲笑自己缺乏一定魄力的矮小男人,嘲笑他在四年前敗於鄭少波而苟且偷生。
另一方麵,他還想到,也許劉春韻會認為自己主動接近她,是為了她的身價、錢財,甚至認為交上她這樣的朋友是一個男人虛偽的驕傲。
但是,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想早點兒見到她,倘若見到她之後,又能說出什麼呢?
他其實心裡是亂紛紛的,像秋季樹葉兒從空中紛紛落下的景象。
隻是溝通一下同學之間的關係,增進同學之間的友誼,還是真有追求她的隱藏在心靈深處那股將要噴薄欲出的力量?
如果劉春韻還像以前那樣貧困,他倒能拿出點周濟一個人的理由而靠近她,現在找她去,確實有些唐突的感覺。
對於找女朋友的情況,他也並非找不到一個美麗漂亮稱心如意的女朋友。
上大學的時候,不知有多少有姿色的女生向他直接或間接表白過,但都被他借口暫時不談戀愛的理由給拒絕了。
他的父母親似乎也嘀嘀咕咕給找對象的話語,可他現在偏偏沒有那種想法,誰知道他是因為春韻被鄭少波擱置在愛情的海灘上,還是有其他方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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