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時,黃昏漸近。
沈樂拿了把椅子,坐在小院之中,看著夕陽而下的場景,難得愜意。
夕陽的餘暉透過城之罅隙,潑灑與小院中的菜畦之上,閃縮點點金光。
城中的七彩悅客樓在斜陽映照之下,被鍍以暖金之色,仿佛聳立的金柱,十分華貴。
沈樂看著院中被規整起來的許多小塊泥地,有些好奇。小蘭剛好從後廚走出,沈樂於是問道“小蘭,之前瞧見你往那些翻新的泥地澆水,是在那些地方種了些什麼?”
小蘭微笑道“公子明見,正是如此。看這院裡空落落的,小姐又是閒不住的人兒,就想著種些花草,剛好我們帶了許多花種,小姐取了一些種下,再過些天這院裡便能出芽,不出一個月,這院裡便能花團錦簇。”
聽小蘭這麼一說,沈樂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二人之時的凝芳小院,當時瞧見花團錦簇的小院時,還以為誤入了花境。
既然小蘭如此說,他自然相信二人能夠做到,沈樂輕笑。
便在這時,林書馨從房裡走出,瞧見笑盈盈的二人,林書馨裝作嗔怒的樣子說道“你們兩人悄悄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
聽到這話,沈樂沒回話,一旁的小蘭狡黠一笑接道“哪有這事,我們在誇你呢,怎麼會說小姐你的壞話。”
林書馨聽到小蘭如此說,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柔聲說道“噢?在誇我什麼呢,說來聽聽。”
沈樂瞧見小蘭如此神色,不知道她要耍什麼陰謀詭計,略感不妙。
小蘭掩嘴笑道“沈公子說,小姐不但人美心善,還心靈手巧,更會養花種草,喜歡得緊。”
沈樂聽到這話,看著小蘭的神色有些愕然,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這姑娘張口就來,沈樂有些無語。
林書馨聽到這話,看向沈樂沒有表示,然後狡黠地看著小蘭,開口說道“噢?這是公子說的還是你說的呢?”
小蘭聽到林書馨如此說,眼神閃躲,嗬嗬直笑。
林書馨朝著她走去,小蘭見勢不妙,趕忙閃躲,嘴裡自顧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後廚還燒著菜呢,得趕緊看看火去。”
林書馨好似加快步伐,朝著小蘭說道“死丫頭,給我站著,膽子又肥啦,看我不把你給好好收拾了。”
說罷林書馨就追著小蘭的方向而去,二女一追一趕,在小院裡嬉鬨不停。
一會時不時傳來小蘭的求饒之聲,好不熱鬨。
沈樂瞧見這一幕,也是見怪不怪,倒是給他這無聊的日子添了一些樂趣,並沒有打擾她們,隻是微笑地看著。
雲落山化疾一脈的所在之地,是一片群玉山頭的寬闊之地,蒼勁的古樹,古樸的建築在夕陽的映照之下,滿灑金輝。
蒼茫的山道上走來一個人,五旬模樣,正是沈樂白天見過的褚信,他正是受沈樂所托前來。
他朝著山頂上的幾處廟宇走去,這是化疾一脈的主殿所在。
這一路來,他沒遇著什麼人,一個沒遇見。
他已經習慣這一情況,哪次來都找不見人,從十幾年前開始,這一脈好似超脫在宗門之外。
上到老一輩的,下到最晚輩,每一個人聽宗門的號令,也從不在宗門眾人的眼前顯露。
哪怕是宗主親臨,瞧見會招呼那麼一聲,要麼遠遠瞧見便繞道而走。
而像他們這樣的執事,來此有人見著,心情好還會搭理一下,心情不好,不然理也不理。
之前沈樂拜托他前來求見歐樸叟,褚信心中是挺拒絕的,不過他想試試,雖然以前也來過化疾一脈,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很久沒見過這一脈的人了,往年化疾一脈時不時會下山為一些患病的普通人免費診治幾天,也隻有這個時候見著他們其中一兩人,其餘時候,他從未見過。
此次前來,他覺得沈樂這件事應該能讓這些人有所震動,所以他想來瞧瞧,這些人會是什麼態度。
眼看著大殿便要到了,他卻一個人沒有瞧見。
雖然這裡沒有人在,但一路走來,周圍倒是十分乾淨,看樣子每日都有人打掃,並不是任其荒廢。
褚信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在意,因為他總會遇到人。
正應驗了他這句話,此時他聽到有人說話,與他說話。
“老頭,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說話的是一個稚嫩的聲音,一個男娃兒。
褚信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有些好奇,不斷四處打量。
“老頭,看不見嗎?我在這裡,在柱子後麵!”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