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上爬起來想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走出臥室後才想起來,今天停水停電,她早早洗漱完灌滿了保溫杯後沒有提前存水。
“什麼都沒有發生嘛,都怪那個神經病,害的我緊張兮兮的,美好的夜晚就這麼給毀了。”
席君舉著充電寶準備上個廁所就早早睡覺,剛一踏進客廳手裡的充電寶熄滅了。
“啊!”
適應了光亮的眼睛忽然一下陷入黑暗,瞬間失去了全部視線,突如其來的漆黑讓本就緊張的席君尖叫了一聲。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腳下生根深深紮進地板中。
靜靜地等待著眼睛適應,呼吸也壓抑著,不知道在擔心吵醒什麼東西。
良久,瞬間變得僵硬的肌肉逐漸放鬆,她輕輕的用手指摸索著充電寶上的按鈕。
哢噠、哢噠——
連著的按了幾下,一點反應也沒有。
半天過去,她發現自己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
“我沒有拉窗簾啊,外麵一點光也透不進來嗎?”被壓抑的恐懼再次開始蠕動,席君試探著伸出手,跟隨陷入黑暗前的記憶向身邊摸去,那裡應該是牆壁,隻要摸到牆壁她就可以順著正確的方向回到臥室。
嗦嗦——嗦嗦嗦——
沙啞的,一種類似蟲鳴的聲音忽然在房子的某一處角落響起來,讓她想起了夏天的時候,那些順著廁所下水管道爬上來的蟋蟀,它,或是它們,晃動著的兩條纖細而堅韌的觸須,那雙反光的,向外突出的漆黑眼睛,與油亮光滑的骨甲,不帶有任何攻擊性的侵略,躲藏在那些肮臟潮濕的,被厭惡的昏黑角落裡。
想要抓住它們要耗費許多的力氣,大量的時間,他們會不斷的發出噪音,將你折磨的精神衰弱,情緒無常,到那時才能發現零星的破綻,從而將其驅逐,很難不去思考這是不是它們終於達成了目的後主動暴露出的誘餌。
會不會正是它們在被捕捉,死亡之時,留下了標記,或是在出發前發出了引誘之言。
無數後世隨之前仆後繼,衝向這裡封閉的詭譎囚牢,在最後一刻懷揣著陰暗和惡毒企圖在無辜的原住民身上的發泄怨恨。
一隻小小的蟲子怎麼會有如此複雜的思維與行為。
這一切看上去隻是本能。
隻是擁有複雜的權能將其扭曲編撰。
可又如何不去說構陷又是一切生命自降生之時就擁有的超凡天賦呢?
“啊!——”
尖銳的聲音穿透漆黑的三號樓,頓時,所有細微的噓聲嘈雜炸響。
簡直如同置身在一場蟲潮之中!
突破了恐懼的界限,席君的行動不再被僵硬的肌肉與神經禁錮,一瞬間她的身軀無比的輕盈,力量無比的充沛,仿佛這具身體短暫的不再是靈魂的拖累。
手臂大力的在黑暗中揮舞,任何企圖靠近她的存在都會被打翻。
啪啦!
嘩啦啦——
瓷器摔碎的聲音立刻就被蟲鳴遮蓋,那些聲音重疊在一起仿佛逐漸變成了實質,好像從人口中吐出來。
恐懼與耳膜的脹痛開始讓席君覺得這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恍如夢境那般。
那一定是絕對的噩夢。
那些究竟是什麼!?
席君發瘋了一樣衝向臥室,肩膀撞在牆上,桌角磕在柔軟的腹部,持續擴散的痛感讓她的雙腿一下一下的脫力,仿佛隨時就要摔倒在地上。
破碎的花瓶碎片和冰涼的液體混合在一起,不斷地穿透薄薄的拖鞋底,一下下刺激著席君的感知。
尖銳的邊緣在木地板上摩擦的滋滋作響。
這些無疑都在刺激著席君脆弱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