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天邊那最後一抹殘陽亦斂去光芒,百川攜著柱子等人離開了茶館,尋了一家客棧安心住下。
雲帆和雲裳睡得尤為香甜,他們這兩個月始終都在匆忙趕路,現今剛一挨到枕頭,便迅速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夜晚,這夏夜的風帶著些許悶熱。九龍鎮上空,柱子雙手負於身後,靜靜地凝望著下方的城鎮,目光仿若穿梭回多年以前,
他瞧見了往昔的自己、往昔的百川,還有往昔的鶯兒。那時的他們,既無顯赫身份,亦無充裕錢財,可日子卻過得那般寧靜安然。
柱子一步跨出,身影在一頓一顯之間,接連出現在九龍鎮的每一處上空,未發出半點聲響,唯有打更的更夫偶爾能捕捉到一絲風聲,卻也未曾在意。
直至東邊天際破曉,他方才回到客棧中自己的房間。
“爹,您醒了嗎?”
他剛一歸來,便傳來了雲帆的聲音。
“進來!”柱子的聲音攜著一絲嚴肅,對雲帆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爹。”雲帆推開房門,臉上掛著一絲笑意,
“爹啊,您能否跟師公講講,給我和妹妹兩粒丹藥,哪怕最起碼給兩粒還顏丹也好啊,我們如今這副衰老之態,著實有些難看了。”
“嗬嗬,難看嗎?”柱子的語氣充滿了鄙夷,“你師公比你們的模樣還要蒼老,他老人家都不覺得難看?”
柱子說著,揮手間一道強勁的風將雲帆推開,“好了,若是想要,就自己去,你爹我可丟不起這人。”
“爹呀。”雲帆一臉無奈,“這不一樣啊!師公他老人家天生就是不對,是我出生之後他老人家就那副模樣,可我與妹妹是突然變老的,這截然不同呀!”
柱子聽聞此言,臉上浮現出皺眉之態,這小子著實又憨又倔,主意還多,也不知隨了誰。
正當柱子將要開口之時,門外傳來了百川的聲音“柱子,小帆,快走吧。”
“來了,師父。”
柱子應了一聲,隨後看向雲帆,投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門外,雲裳一見哥哥走出,便投去滿含期待的眼神,後者輕輕搖頭,表情略顯失落。
柱子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甚至透著幾分得意。
客棧一樓,百川結清了房錢與飯錢之後,還詢問了一些有關房子的事宜,夥計相當熱忱,將這附近何處有房出售逐一告知。
臨走之時,夥計還說道羨慕百川,這般大的年紀身體依舊如此硬朗,兒子與兒媳婦更是有著夫妻相,大孫子更是儀表堂堂,氣勢不凡。
雲帆和雲裳聽了這話,一個微微蹙眉,一個嘴角高高翹起。
柱子卻是一臉怒容,笑容全然轉移到了雲帆臉上。
“師父,您要不還是給這兩個孩子兩粒還顏丹吧。”
街道之上,柱子一臉尷尬之意詢問百川。
“不必。”雲帆大叫一聲,趕忙跑到百川的另一側,嘴角的笑意已然抑製不住,
“師公,現今這般甚好,您彆聽我爹的。”
雲帆說完還笑了兩聲,倘若繼續如此下去,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聽到我爹叫我爹,大好前程近在咫尺。
“你們這父子倆,總是這般想法各異,就不能統一了想法再來找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