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紅藍相間的五層建築,跟周圍的房子格格不入,大概這樣才能讓人一眼看到這裡。
“老來福公寓~”這名字不禁讓非白有些覺得好笑,據他在人類的記憶裡,老來福都是手裡有錢財的老人才能享受到的。
非白看著公寓門口停著那輛熟悉的車子,知道自己並沒有跟錯,直接飄進了公寓裡麵。
“怎麼又弄這麼臟啊!唉!你再這樣我們就送你去瘋人院,看你的日子有現在好不。”
一段突兀的聲音傳到非白耳朵裡,看著被粗魯推進洗漱房的母親,非白轉了頭,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關心同情弱者,這個道德不管在人類,哪怕在靈界也是一樣的。
“咋了,看不下去了!”長綾無他看著那個年輕女子,那樣嫌棄地嘴臉,真想衝上去撕爛她的嘴巴,可是非白不動,他倒是沒有理由去插一腳。
“還好~”在自己沒有看到的時候,估計她受到的不止這些呢,至於為何一直跟著,非白冷笑了一下,這不就是自己撞上來了嗎?都不用自己去找人點亮係緣了。
非白聽到了強烈水聲,不過比水聲更讓人心煩的是,裡麵女人尖叫的聲音。
“我不要洗,我沒時間…我要去找姑娘兒子!放開我~”
那麼愛乾淨的一個女子,現在蓬頭垢麵,竟然連澡都不願意洗了,曾經的她,可是為了不用做飯,自己附身的那個身體,小學就開始,被她教著做飯洗衣服,美曰力所能及,自力更生。
“這樣的場景還真是諷刺!”
非白淡淡地說了一句,這裡的諷刺並不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因為這位母親對兩個兒女並沒有非打即罵,金錢方麵也是能幫就幫。
而是什麼呢?為情所累的諷刺,口口聲聲說著離開能過的好,可是一旦事情發生了,就接受不了,情果然是最大的殺傷性武器。
非白聽到水聲停止了,一個哆哆嗦嗦的身影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並未吹乾,後麵跟著一個,拿手捂著自己另一隻手臂的年輕女子,細看,能看到她手臂上有淺淺的牙印。
外麵的人早就聽到了裡麵的動靜,都好奇地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畢竟這位母親是他們這裡的特彆存在。
“你母親挺厲害的!”長綾無他看著身後那個眼神狠毒的年輕女子,有些佩服非白母親的,竟然不怕還能去咬一口。
“必須的!”
非白跟著這位母親,走進了房間,隻見她重重地把門關上,把其他來看笑話的人擋在了門外。
“我才沒瘋,我才不要去瘋人院,去了那裡,還能跑出來嗎?”
非白聽到房間裡的母親說這句話後,鬆了口氣,至少沒有瘋得厲害,說話條件還這麼清晰,知道進去了瘋人院就出不來了。
“嗯,本大仙也覺得你沒有瘋!”
非白第二次在她顯了身子,這一次是在關著門的房間裡。
“你怎麼進來的?難道真的是神仙!”
這位母親滿眼都是興奮,感覺看到了生命中唯一一抹光。
“嗯,我是神仙,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殘忍的真相,你的孩子們回不來了。”
長綾無他看著非白,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真相,覺得他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是我親手把他們倆的骨灰盒,放在了一個墓碑裡,地下那麼黑,一個人呆著會害怕的。”
這位母親終於沒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淌了下來。
“沒有了他們,你也可以好好活著的,你自學過其他國家語言,也出過國,要不要換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非白扶著女子坐在了床上,他不想看到這樣傷情的她。
“除非讓我失憶,不然我沒辦法做到,所有的堅強不過是強撐,午夜夢回,那麼多在一起的日子,我受不了~”
非白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聽著,他知道現在這位母親,現在很希望有那麼一個人聽她的哭訴,讓她發泄一下。
“你是神仙,你啥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地下過得好不好,我的兒子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了,就發生車禍,我的女兒,那麼健健康康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她的丈夫,還離開了舊居,不讓我找到他們,怕我成了外孫們的拖累!”
非白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中年女子,他真的不知道他曾經的母親,會變成這般脆弱,他以為她頂多傷心那麼一會就會好了,說到底是他低估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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