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一邊給我遞來一瓶冰過的冰紅茶,一邊指揮弟兄們開始卸貨。
我偷偷瞄了他的眼睛一眼,感覺到了他怨氣極大。
我苦笑了一聲,連連搖頭。
“明天我應該不會來這裡搬東西了,待會搬完,我請兄弟們喝一頓。”
我對老劉說道。
老劉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絕對不是吹牛的,最後小半車的貨,一群人十分鐘不到就搞好了。
倉庫上鎖,老劉把鑰匙交上去之後,我們一夥人齊刷刷去了廠區外麵的路邊大排檔。
幾乎每一個城市都有這麼一個地方,在工廠邊上,用活動板房搭建,外麵又有棚子,串出了半條夜市街。
當然,也賣早餐午餐晚餐,十來塊一份的蓋飯自助餐,五六塊一碗的肉沫粉麵,還有吃飯免費加水。
這是市井氣息最濃的地方,也是城裡人最害怕的社會陰暗角落。
他們怕,無可厚非。
我倒是不怕,我們來到這個地方,招呼老板上東西,什麼豬腰子羊鞭,牛腿肉豬血,啥味重來什麼。
請工友吃飯,最講究的就是菜要硬。
各地對硬菜的理解大致相同,基本上就是要能看見肉的質,還有肉的量。
“五件啤酒!”
“全部要冰。”
我大手一揮,笑嗬嗬的說道。
“看看,還是咱們周總好,把我們這些苦命人當兄弟,今天來的那個女人,人模狗樣的,說什麼還是老板的女兒。”
“我看老板有這麼一個女兒也是倒黴!”
“就是,她連劉頭都看不起,在她眼裡,我們不是連狗都不如?”
劉健默默的聽著,不附和,但是也沒有製止。
他今天是真的被吆五喝六了半天,平常在倉庫這邊,他都沒有這麼指揮手底下的兄弟的。
他就像是這個車間幾十個工友們的老大哥,誰都服氣的那種。
不然的話,今天他也不可能指揮得動大家來幫我卸貨。
我叫老板搞了兩條軟中華過來,讓劉健給大家散煙。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的確是不能幫蘇清淺說話的。
但事實上,蘇清淺隻是為了折磨我,我要是說是因為我才讓老劉受氣,他們樸素的價值觀和道德感也不會同意我的這個說法。
說出去,反而會讓我們之間產生隔閡。
“說認真,哪怕是之前老總來的那麼多次,都沒有這樣吆五喝六的,對我們也很尊重,往年老總管事的時候,逢年過節還給我們發發東西。”
“雖然東西不多,但是人情味在裡麵嘛!”
“就是,這女的一上台,啥都不發就算了,今天在食堂都敢掀周總的餐盤,像我們這種小螞蟻,惹到她怕是連活命都成問題。”
“聽說隔壁工地有些得罪老板的,還被拿去打活人樁了!”
我聽到這裡,一個頭兩個大,一邊叫大夥抽煙,一邊勸道:“那些都是瞎話,哪有什麼活人樁。”
“彆說這些,你們都多喝點酒,多吃點肉,我今晚上還得讓你們騰個位置給我睡覺呢!”
我笑嗬嗬的對他們說道。
聽到我今晚上要和他們說活動板房,大家開始自告奮勇說要把床讓給我。
我這才掏出手機,給蘇清淺發來一條短信。
“蘇董事長為什麼會把倉庫進出的管理權給老劉這些個農民工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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