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子卿依照前幾天的慣例,依舊吵鬨著讓陳橙幫助自己洗澡。
“我今天是勉強站起來的,現在又舊傷複發了。”
周子卿睜著眼睛說瞎話。
陳橙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怎麼,騙了自己一次,還想再騙第二次嗎。
“我知道,是我腿上的傷疤太過醜陋,我明白,你是嫌棄了。”
周子卿沮喪起頭顱來,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像一隻淋在雨中的小狗。
陳橙詫異,這還是周子卿嗎?
那個會用惡毒的話語來將自己踩在汙泥之下,將自己形容成連汙泥都比不上,是一團惡臭下賤模樣的東西的人;
那個永遠仰著高傲頭顱,隻會窮儘手段讓他人折服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嘴裡說出來這句話?
強烈的反差是對比著以前周子卿的模樣。
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違和,就那樣緩緩的走向浴室。
背影無比落寞,好像他受苦受罪,都是他這個人天生苦命。
陳橙忍受不了他這副模樣。
她想起了腿上的那個傷疤,看上去還是那樣紅腫可怕。
先前心裡還有一分對於他的不滿,此時也通通拋向了腦後。
他就算再騙自己一次,又如何呢。
他可是當時流著血,也要強硬著救自己一命的家夥。
是倒下前,眼睛還看向自己的家夥。
終究是自己欠他的。
陳橙歎了口氣,默默的跟在了周子卿的身後。
周子卿豎起的耳朵,聽見腳步聲的靠攏,低垂的頭顱上,揚起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陳橙心軟的毛病,總是好不了的。
浴室內,熱氣蔓延爬上了鏡子,讓鏡子看起來像是長了毛,模模糊糊的看不見半分人影。
浴球在魚缸裡來回做著仰泳,從這一邊滾到那一邊,最後緩緩下沉,消失不見,像是溺了水,徹底沉在了浴缸裡。
陳橙的手熟練的解開周子卿的衣扣,這個動作在之前的幾天已經熟悉的爐火純青。
上衣脫完,還有下衣。
時至今日,她仍舊沒有習慣視若無睹對方的凶器。
這讓她在將周子卿剝光,緩緩將他置入浴缸之後,臉紅的像是剛從汗蒸房裡出來。
隔著水霧,都能看見她熟透的麵孔。
“又不是沒見過,你還在害羞什麼。”
陳橙不言語,扭過身去,想要去拿洗浴用品。
在這種口舌上,她沒有周子卿臉皮那麼厚。
周子卿見她要走,手立馬衝出水麵,拉住陳橙的小手,往後用力一拽。
水浸濕了衣袖上,弄的粘膩不舒服。
“彆鬨。”
陳橙低聲說道,仍舊不回頭看他的臉龐。
她打賭,這時候的周子卿一定是裸露著胸膛,趴在水池邊上,像一隻打濕了前額發的德文卷毛貓,一臉慵懶壞笑的等著她自投羅網。
陳橙想甩開被拉住的手指,卻沒能如願之後,竟被身後的人猛地用力一拉,將她砸進了水裡,倒騰起無數水花和泡沫。
陳橙的世界裡總是會發生一些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好比現在,她穿著完整的衣服,可卻浸濕在這個大型的浴缸裡。
衣服吸飽水後,籠絡著身體加重,讓她想掙紮著起來,一時之間都有些費力。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被周子卿給洗得徹徹底底。
因為當她從跌進浴缸的驚嚇之後,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這樣會不會壓到周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