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等許抱真說完,盧錯就明白了他要說什麼了。
隴西崔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被搞死之前,不知道被敲了多少銀子。
許抱真說的罰款,絕對不是抓你去坐牢。
而是罰銀子。
原本安靜下去的盧錯再次爆發了:“許抱真,你們大理寺窮瘋了嗎?”
許抱真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哦了一聲:“盧大人此話何意?”
盧錯已經到了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當場去世的狀態。
繼續怒罵道:“什麼以正朝綱,不就是想要罰款嗎。”
“不就是想要銀子嗎?”
盧錯說的很確定,許抱真就是這個意思。
然而許抱真卻是一臉的正義凜然:“盧大人,你休要汙蔑本官。”
“本官乃是大理寺卿,代表的是大周律法,本官不是那種人,也乾不出那種事。”
看許抱真說的認真又生氣的樣子,讓人看起來,還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呢。
連盧錯都有點自我懷疑。
難道我誤會他了?
頓時略帶摸不透的語氣道:“那你想要乾什麼?”
這話問出去,盧錯好似反應過來自己有點蠢了。
為什麼會問許抱真這個問題呢。
無論許抱真接下來要說什麼,要乾什麼,對於自己來說,都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許抱真隻是笑意濃烈,沒有回答盧錯。
而是看向了女帝:“陛下,汝南盧氏乃事朝廷功勳世家,之前盧大人更是親自擬寫對隴西崔氏的討賊檄文。”
“他和盧氏的功勞,整個朝廷有目共睹。”
“縱使有錯,也應該給一些機會,包容一些。”
“所以臣建議,以罰款的方式處罰。”
“做個表態就可以了。”
……
盧錯差點罵娘。
要不是怕再被許抱真打一次,他真的就罵了。
我說罰款,你裝你娘的清高。
現在還不是想要黑我銀子?
女帝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許抱真。
而是看向了滿朝文武:“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想說的?”
寇仲和周幕還有趙破奴三個老狐狸先表態:“臣等覺得許大人所言,合情合理。”
“臣等附議。”
這三人演得跟真的一樣,看的其他文武大臣們都笑了。
都是老陰比,你們裝什麼好人啊。
這還有演戲的必要麼。
不過沒人敢說出來,朝堂之上來條狗都知道許抱真等人是女帝的人。
而女帝剛才那麼問,根本就不是找大家商量。
而是讓你們,跟著許抱真他們說。
這就是朕的意思。
“臣等附議。”
一時間,九成官員全都附議。
隻有盧氏的官員們一個個臉色不怎麼好。
之前隴西崔氏被這樣對對待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
現在落到了自己的頭上,真是不好受啊。
所有人都附議,這就是朝廷的決策。
女帝沒有跟盧錯商量,直接看向了許抱真:“那你們覺得,罰多少合適?”
對於罰款這種事,許抱真也僅僅比戶部尚書周幕遜色一些而已。
但是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在他想到罰款的時候,罪名和罰款的銀子數量,自然早就想好了。
拱手彎腰道:“臣覺得,此事牽扯到造反,太少了不足懲罰。”
“太多了吧,又顯得陛下不近人情,罰個十萬兩吧。”
十萬兩,被許抱真說的輕鬆鬆。
對於汝南盧氏來說,或許隻是一筆小銀子。
但是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絕對不是什麼小數目。
他有點不服氣。
剛想說話,女帝忽然開口了:“盧錯,你跟汝南盧氏,可有什麼想說的?”
在女帝的語氣之中,多少帶著點威脅。
好似在提醒他,你若是,那朕也可以讓你變成沒有。
盧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女帝。
心中罵娘,你都這麼問了,我還敢說不?
最終隻能很憋屈的點頭:“臣願意接受處罰。”
嘴上說著願意,可是語氣裡麵顯露出來的全都是不願意。
女帝並沒有在意。
許抱真等人也沒有在意。
隻要你答應給,我把銀子收了就行。
至於你是不是心甘情願的,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比如有的人希望愛情,是兩廂情願。
有的人隻是單純的圖彆人身子。
強扭的瓜的不甜,可是解渴啊。
想要的東西不一樣,自然快樂程度也就不一樣。
許抱真覺得這樣好似還不是很爽,忽然突發奇想的看了過去:“盧大人,要是你現在不方便拿出銀子來。”
“那我們大理寺可以自己去收,不用你那麼麻煩的。”
許抱真笑得很奸詐。
盧錯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之前許抱真這些人怎麼對隴西崔氏的,他們可是清楚得很。
一點都不當人。
上一次隴西崔氏不願意給罰款。
就是許抱真這些人自己去收的。
一家一萬兩的事,這群王八蛋硬生生搶了人家十幾萬輛。
寇仲和趙破奴實誠一些。
到了許抱真這裡。
搶隴西崔氏幾萬兩,還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隻收了七千兩。
最過分的是……周幕。
盧錯想著想著,又是打了一個哆嗦。
還好這次罰款不是周幕乾的。
不然的話,大理寺黑十萬兩。
周幕那個王八蛋,估計能黑一百萬兩。
所以盧錯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許抱真的提議。
擺手道:“不用,天黑之前,我會讓人把銀子送過去。”
盧錯這麼爽快,倒是讓許抱真有點不樂意了。
你這麼爽快,就是不給我機會搶銀子啊。
不過這次搶不成,那就下次搶。
總之,在盧氏被滅之前,能撈多少是多少。
最終,盧錯願意繳納十萬兩罰款。
不是他心甘情願的給。
而是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不心甘情願的給。
許抱真那些王八蛋自己去收,那就絕對不是十萬兩的事。
這個虧,先吃了。
等過後再報複許抱真這些人。
退朝之後。
禦花園之中,女帝一個人走著。
身邊看不到什麼人,但她還是一邊走,一邊說話:“這朝堂,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咱們好久沒見那小捕快了吧。”
“要不出去玩玩?”
“最近心情不錯。”
空蕩蕩的四周。
安靜了好一會,那安靜好似自己感覺到了讓女帝一個人自言自語,有點不禮貌一樣。
便想起了一道聲音:“陛下莫不是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小捕快了。”
“都已經是大理寺正了。”
“五品官。”
陸挽歌的聲音,就算是跟女帝交流,都是那麼的隨意。
她跟在女帝身邊,並不是因為她是女帝的手下。
隻是,她單純的為了護著這個女人而已。
所以不用恭恭敬敬的。
回答的時候,陸挽歌好似想起了什麼。
之前陸奪說,若是有一天要殺他的是皇帝呢。
陸挽歌就猜到了陸奪說的什麼意思。
陸奪不能來這裡問,那她就幫問一下。
語氣之中露出幾分好奇來:“陛下,陸奪若是真的有能力乾掉那些門閥世家。”
“難道陛下就不擔心,他會成為下一個門閥世家嗎?”
“或者大奸臣的呢。”
“功高震主,陛下打算如何解決,殺了他?”
走著的女帝聽到陸挽歌這麼問,忽然停了下來。
一臉笑意的回頭。
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雖然她不知道陸挽歌在哪個準確的位置。
但是她知道,她如何笑,陸挽歌都能看到。
笑了一會,又回頭繼續往前走:“你好似對這個小捕快,越來越上心了。”
“你可彆告訴,是因為昭月那丫頭心裡有他,你這個當師叔的想要護著他。
又是良久。
陸挽歌的聲音才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陛下想多了。”
“我隻是覺得,陛下現在好似有事沒事,就想那個賤人。”
“怕是王昭月還沒陷進去呢,陛下就陷進去了。”
“王昭月可是跟著陛下你長大的,陛下總不能跟那丫頭搶男人吧。”
“我這麼問,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因為我覺得,陸奪那個賤人有這個能力。”
女帝一邊聽著,已經走到了蓮花池旁邊。
開始喂魚起來。
殺陸奪。
她好似從來沒有想過。
至少現在沒有。
對於陸奪,她是打心裡心上。
不知道為什麼,一切跟陸奪扯上關係的事情,他都覺得很好玩。
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誰能想到呢。
就像當初的她,從來就沒想過,一個女子,竟然能夠成為天下之主。
與喜愛著,女帝的表情忽然變得有幾分感慨:“那挽歌啊。”
“朕是這大周的皇帝,天下主宰。”
“不是什麼不通人情的女羅刹。”
“我雖然是皇帝,但是著天下,我一個人治不了。”
需要很多人幫我管理。”
“不不造反,我殺他做什麼。”
女帝沒有接著說話。
但是在他她心裡,很明白陸挽歌這麼問。
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讓她,還真的是很想知道。
於是心中去找陸奪玩的心思,越發的重了。
下午。
大理寺中。
盧氏那邊還真的送來了十萬兩銀子的罰款。
讓王頂看了那叫一個眼睛發亮。
那可是十萬兩啊。
自己要是有十萬兩,還當什麼官啊。
幾輩子都花不完。
一邊看著,忍不住一邊搓手:“奪哥。”
“這盧氏怎麼感覺比隴西崔氏還要好欺負。”
“銀子一要就給。”
“要不,你想個辦法,咱們再敲他點?”
陸奪當即給王頂翻了個大白眼:“你不是剛升了官,還拿了一千兩賞銀?”
“有那麼缺錢嗎?”
王頂臉上沒什麼內疚。
反而是一臉的理所應當:“陸大人,這話就不對了。”
“銀子這種東西,誰會嫌多呢。”
“再說了,那賞銀我還沒收到呢。”
“難道陸大人收到了?”
在王頂心裡,自己的銀子,隻有到了自己的手裡,才算真正的銀子。
不然到時候許抱真隨便找個理由,把賞銀扣了,也不是沒可能。
不說全部扣完,一千兩,被他五百兩夜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