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舟珩對西方神秘學沒有研究,也不感興趣。
但“靈緣”二字,他隱隱有些猜測。
“你想乾什麼?”他問。
“我不能一直依靠水晶球跟你說話。”
寧若初拿起棉花娃娃,小巧的脖子上,吊著一顆紫水晶吊墜,被塞在了衣服裡麵。
光澤和通透度都是上乘,神秘浪漫的紫色光芒溢滲,訴說著它的不凡。
駱舟珩眸子半眯。
去世那晚,寧若初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便把這個吊墜戴了上去。
當時以為是裝飾品,沒想到竟有如此奧秘。
兩顆水晶同時握在手裡,寧若初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感受著體內的力量。
再將其釋放,感受著水晶之間的絲絲縷縷。
隨著她心神的牽引,紫水晶色澤產生變化。
通透的內部,忽現絲絲縷縷纏繞交錯。
突破水晶的壁壘,與另一塊裡麵的相接。
如同觸須般,瘋狂上湧。
直至完全相連,寧若初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再次睜眼,那雙眸子裡,有燦然金光迸射,增添了幾分神性。
隻是那張幼態昳麗的臉,頃刻蒼白。
金光閃過,若非被其照射,駱舟珩肯定會以為是幻覺。
細看之時,盈盈動人的杏眸不再有神,變得黯然,瞳孔顏色逐漸變淺,呈現出淺灰色。
有著玉的寒冷質感,無形中產生一層屏障,讓人難以窺其內裡。
就連呼吸,也變得深沉無力。
整個人,仿佛被一瞬之間,吸走了精氣。
水晶球裡,虛無的身軀震顫明顯,忙問“你怎麼了?”
他的聲線偏低,語氣中仍有他一貫的清冷淡漠之態,略快的語速卻又透露著幾分焦急,是發自內心的慌亂。
寧若初眼皮子沉沉,似是沒聽見他的聲音,瑩潤漂亮的手變得乾癟,顫抖著按在水晶球上,切斷了和水晶球的聯係。
她無法再支撐下去,身體軟弱無力,卻將兩顆水晶牢牢攥在手裡。
用儘全力,揮舞手臂。
水晶球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卻沒碎裂。
一直滾落到拐角處,寧若初這才安心地閉上眼。
……
林嫂是在端來下午茶的時候,發現寧若初昏厥過去的。
彆墅內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都在管家那裡保管。
傭人們深知寧若初體弱,在覺察到不對勁時,會立刻去向管家討要鑰匙,迅速開門查看情況。
當看到寧若初癱倒在桌子上的時候,林嫂心中一驚。
慌忙放下吃食,小跑過來。
“夫人,夫人?”她先是輕輕喚了幾聲,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寧若初皮膚細嫩,呈現著如牛奶一般的乳白色。
現在卻色調偏冷,仔細看,會發現青色浮現。
林嫂被嚇壞了,不顧分寸地叫嚷著跑出去。
率先回應的是夜月。
她修長手臂一擋,攔住林嫂,以極儘沉穩冷靜的聲調,命令“去請冉醫師到夫人的房間。”
林嫂慌張而又茫然地點著頭,趕緊去辦了。
夜月凝視著她局促的背影,眸光漸沉。
寧若初嫁過來兩年,偶爾會出現暈倒的症狀。
但這一次,林嫂的反應屬實是過度了。
不知怎的,夜月竟感覺心快了一拍。
她快步往樓上走去,寧若初的房門還大開著,毫無阻攔地進入。
偏頭,皮膚灰暗的身影映入眼簾。
夜月立刻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隱隱約約的,不太真切。
檢查身體狀況,溫度較低,甚至開始僵硬。
她瞳孔驟縮,怎麼也想不明白,十分鐘前還安然無恙出現在她麵前的寧若初,會發生這種情況。
冉雲卿很快趕來。
她以為是毒性發作,即便是林嫂催促,麵上裝作慌亂的樣子,內心仍是不疾不徐。
但當看清寧若初的情況後,她當即慌了神。
搭上脈搏,氣若遊絲,瀕死之兆!
冉雲卿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看向夜月“夜統領,麻煩幫我把夫人抬到床上。”
說著,抬起寧若初的一隻手,就要往肩上搭。
夜月將寧若初身子扶起來,向後躺倒在自己的臂彎裡,另一隻手伸到雙腿之下,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已經握住的手滑走,讓冉雲卿有一瞬的愣神,立刻跟上去。
可麵對寧若初的情況,她罕見地愣住了。
冉雲卿閉了閉眸,故作冷靜“夜統領,治療期間我不能被打擾,稍有偏差便可能直接害了夫人的命,所以……”
她頓了頓,長長喘一口氣,才繼續道“還請你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入。”
夜月瞥了眼寧若初冷白的臉,眸光微垂,走了出去。
另一邊,棉花娃娃裡的靈魂直直盯著床上的人。
他知道,寧若初既然能如此完美地潛藏在他身邊多年,頭腦必然聰慧,不會這麼愚蠢地將自己置於死的境地。
可內心,卻是止不住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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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篤定了不會有什麼事,還是會猜想。
越想拋棄那荒誕的念頭,就在腦海中駐紮越深。
周圍的一切歸於寂靜,冉雲卿緩緩吐息。
寧若初,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她心中默念著,開始施針。
施針速度極快的她,今日卻異常謹慎。
每一針都是穩紮穩打,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五分鐘過去,密密麻麻的細汗沁著額頭。
十分鐘過去,冉雲卿已然大汗淋漓。
豆大的汗珠滾下,掛在她的眼睫上,滴落在寧若初的身上。
空下的那隻手立刻抹拭,施針的動作未有絲毫停留。
在心口處,紮下最後一個穴位,冉雲卿後退一步。
銀針遍布全身,在最後一針落下時,肉眼可見地,那些銀針竟是微微顫動了起來!
這是他們師門絕不外傳的針法,與之前治療內傷的針法不同。
不再是單純調動體內氣息,使其回歸原有的運動軌跡。
而是對其進行催動。
銀針紮在多個穴位,由點成線,譜畫成氣息運轉軌跡,使僅存的、微弱的氣,順著軌跡繼續運轉。
同時,也起到了禁錮作用,阻止了氣的消散,讓已經飄散、雜亂無章的氣,重回身體本源。
這種針法,專門針對垂死之人,使其回歸原有的狀態。
可惜,這針法效果太過離奇,有人傳言早已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