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夏夜的雨幕籠罩大地,夏晚梔急匆匆躲到瓦簷下整理半濕的衣衫,風裡夾雜著雨絲,朝著她撲麵而來。
頭頂上的燈光恍惚,時不時滋滋作響,顯得有些詭異。夏晚梔護著一幅畫,繼續撥打那個無人接聽的號碼。
雷鳴劃過天際那瞬,播出的電話得到響應,可她嚇得一哆嗦,失手將好不容易被對方接起的通話給掛了。
怔然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夏晚梔沒選擇打回去,對方也沒有再打過來。
黑夜將人的恐懼無限放大,夏晚梔靠著牆,無形中感覺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一股寒意瞬間襲上心頭。
雨越下越大,四周混雜著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巷子的另一頭傳來一聲詭譎痛苦的的呻吟,隱約間還能聽見人說話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
還不止一個。
夏晚梔順著聲源望去,不遠處的一幕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直直戳中了她的眼睛。
完了。
是案發現場。
夏晚梔心裡一咯噔,緩緩屏住了呼吸。
陰暗的角落裡,有一男人背對她撐了一把傘,明明看不見人臉,卻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寒意。
男人狹長的眼尾半眯,冷冷地盯著被打得渾身是血半趴在地的人:“人在哪?”
“我……不知道。”趴在地上的是個中年男人,用儘全力想要抬頭,卻被男人的保鏢一把摁住後頸狠狠往地上摩擦。
“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男人的語氣不寒而栗。
中年男人喉嚨卡了一口血,壓下心裡的慌亂後咳嗽了好幾聲才發出聲:“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說的姚琴是誰……”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一旁的保鏢感受到自家上司的氣壓降低,揮起拳頭又給他一拳:“你他媽……”
話未說完,男人抬手製止,示意保鏢起身讓開。
“二十年前,謝家有人給了你一筆錢,讓你去楊柳巷找一個叫姚琴的女士,我這麼說,你,想起來了麼?”鏡片折射出寒光,他往前走了一步,緩緩蹲下,掐住地上中年男人的後領子將他拎起與之對視。
看清對方是誰後,中年男人瞳孔一縮,恐懼直達眼底,哆嗦著開口:“謝……謝祁延……。”
“不!不是我,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他掙脫著想逃,掙紮間,雨水混著血漬蹭到男人身上。
男人皺著眉,起身後退了一步,不怒自威:“打暈,帶走。”
“是。”保鏢得了命令,抬手朝著那人後脖頸狠狠劈下一掌,人便如死人般一動不動。
雨水混著濃重的血腥味,謝祁延鬆了緊握的拳頭,不急不緩地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方手帕擦手。
轉身之際,餘光似乎捕捉到一抹俏麗身影,謝祁延停頓兩秒,微微抬高了傘,目光很是淩厲,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夏晚梔隔著夜色中的雨幕與男人對上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掐了掐手心,腦子有些宕機。
昏暗燈光下映襯著一張尤為出挑的臉,他站著不動,氣場冷然,目光將她鎖定,像是鎖定獵物那般。
保鏢肩上扛著人,察覺到自家上司的動作之後順著看了過去,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試探性出聲:“謝總?”
謝祁延沒作聲。
須臾,保鏢將肩上扛著的中年男人放下,正欲直直朝著夏晚梔走去。
謝祁延沉聲:“做什麼?”
保鏢微愣:“您這意思,不是打暈一並帶走?”
遠處的夏晚梔聽得不太確切,但看這兩個人的架勢,自動理解為他們要將她這個目擊者一並給辦了。
也就是傳說中的殺人滅口。
果然,倒黴聖體這名號不是蓋的。
過來給客戶送一幅畫,又是迷路又是遇上暴風雨,現在躲個雨,還誤入了西裝暴徒的地界。
謝祁延目光微凝,正要說話,隻見不遠處躲雨的姑娘已然收回了目光轉身背對著他們,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
“謝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