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嗎,謝家哥哥。
夏晚梔說出這話的時候險些沒咬著自己舌頭。
結果回應她的,是謝祁延的一聲:“嗬。”
夏晚梔將這一聲解讀為嘲諷的冷笑。
下一秒,謝祁延低聲的嗓音透過電子設備絲絲縷縷地流入夏晚梔的耳郭:“夏家妹妹這個約,我應了。”
可一見到人,這人靠著椅背又端起那副傲慢的姿態:“周煜中午才因為你跟謝楠鬨,怎麼,這會兒想讓他因為你再跟我鬨?”
“他沒有膽子和你鬨。”夏晚梔不跟他廢話,從包裡將合同拿出來推過去給他看,“我找你不是因為周煜。”
看清合同那刻,謝祁延神色恢複如常,輕哂:“餘飛跟我說,大廈有個刺頭中的刺頭,原來是你。”
“嗯,是我。”夏晚梔點頭,開門見山,“你收購星耀想做什麼我管不著,但我工作室的租金一次性繳納了三十年,我不搬,你賠多少違約金也好,補償多少也罷,我就是不想搬。”
謝祁延抬眸看了她一眼。
確切的說,今天早上在謝家餐廳才是他們長大之後正式的第一次見麵。
一切都符合他對她的印象。
直到午宴開始,她低著頭跟在周煜身邊,不聲不響。
他印象中的夏晚梔,不會低頭。
時隔多年,北城所有他討厭的人都沒變。
唯獨夏晚梔,從高傲驕縱的小公主,變成了在他人麵前低頭妥協的小可憐。
“你想讓我看在舊識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麵?”謝祁延問她。
夏晚梔想也沒想:“我和你的交情估計沒那個麵。”
謝祁延笑出聲。
夏晚梔抿著唇,示弱:“但我確實希望你網開一麵。”
現在除了工作室,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讓謝祁延鬆口是她唯一的機會。
謝祁延斂眸,指節不輕不重地敲擊著桌麵,好半晌才道:“我向來沒什麼風度,既然沒有交情,我憑什麼對你行特例?”
夏晚梔手心攥緊,盯著他的眸子裡藏著一股憤懣和倔強。
世家之間交情頗深,他們這群人更是從小認識,夏晚梔從小就是團寵,所有人都拿她當小公主似地寵著,可唯獨在謝祁延這裡栽了跟頭。
不歡而散後,夏晚梔回到工作室正欲提筆完善訂單裡最後半幅畫時,中途卻被單主電話告知取消了訂單。
付了定金的單子,對方既不要畫,也不要回定金。
她是什麼洪水猛獸麼?
竹子隔著一扇玻璃窗看她,看著她提著筆懸空了十分鐘,看著她對著一張畫布入神。
她不知道夏晚梔是有多堅強才沒有哭,不好的消息一而再再而三地襲來,她很怕有一天她會垮掉。
聽到竹子的抽泣聲,夏晚梔緩緩回過神來,解開染上顏料的圍裙後推開玻璃門出來,輕笑道:“哭什麼?”
“姐,我好怕。”竹子慌亂地擦著眼淚,哽咽著,“我不想離開你,你說過的,你去哪都得帶著我。”
如果工作室乾不下去,以夏晚梔的性子,一定也會給她安排另外的好工作。
可竹子隻想跟在夏晚梔身邊。
竹子是孤兒,更是夏晚梔以個人名義資助她上完大學的學生。
上大學後,竹子有空就過來幫忙,直到去年畢業正式跟在夏晚梔身邊成為她的助理。
她隻比夏晚梔小了兩歲。
可竹子的一切,都是夏晚梔給的。
夏晚梔深吸了一口氣,將竹子抱緊:“犯什麼傻,我當然不會離開你。”
隻是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