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彙聚心口卻難以言說,夏晚梔抽回手,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拉開,語氣不容拒絕:“你走吧,今晚我會回去跟叔叔阿姨說明退婚一事,最遲明晚,我會搬出去。”
從此和他,橋歸橋,路歸路。
周煜垂著手,好半晌才慢慢站起,嗓音艱澀:“你真要這麼絕情?”
夏晚梔沉默著,對峙的過程格外安靜。
“我從小就喜歡你。”周煜苦澀地笑出聲,狼狽的外表下顯得尤為可憐,“訂婚都快三個月了,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節奏在走,你捫心自問,我們像是在談戀愛嗎?”
“我每次想和你親近你都躲開,你的眼裡隻有工作室和你的客戶,什麼時候有過我這個未婚夫?”
“夏晚梔,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周煜紅著眼眶緊緊逼問,他太害怕了,他無法承擔夏晚梔離開自己的後果。
他從小到大都圍繞著夏晚梔在轉,如今事情變成這樣,他不甘心,他很不甘心。
夏晚梔閉了閉眼,壓抑著心中苦澀,嗓音很輕:“喜歡的。”
周煜猛地抬頭,瞳孔微縮,像是不可置信般緊緊看著夏晚梔,巨大欣喜蓋過心中的複雜情緒,他邁步上前,卻見夏晚梔往後退了一大步。
“但我喜歡的是十七八歲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夏晚梔攥著手,喉間微哽,“而不是後來那個將商業利益擺在第一位的周煜,更不是現在這個明明做錯了事卻理直氣壯來指責我、質問我,從而掩蓋你的過錯的周煜!”
答應和周煜訂婚,是因為對這個從小就保護自己的人有哥哥濾鏡,可是當自己以未婚妻的身份和他相處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適應不了這一層身份的轉變。
無論是她還是周煜,他們都變了。
夏家破產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他們家對她態度的轉變,都意味著他們有一天會漸行漸遠。
“退婚吧,周煜。”夏晚梔看向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疏離。
對周煜來說,這是很陌生的眼神。
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說氣話。
他和夏晚梔之間,已經沒有了回轉的餘地。
倆人的這場爭吵到此為止,竹子在畫室裡聽完全場,等周煜走後才義憤填膺地從裡麵出來替夏晚梔鳴不平:“狼心狗肺的東西,白長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夏晚梔輕吐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坐下來倒了杯熱茶慢吞吞喝著,聞言失笑道:“人是會變的。”
以前的周煜,克己守禮。
竹子氣得鼓鼓,歎了一口氣開始為夏晚梔著急:“這婚能順利退掉麼?他那樣看著好像不會輕易放手,還有你從周家搬出來之後住哪?”
變數來得太快,不僅是竹子,連夏晚梔自己都始料未及。
她沒有任何打算。
竹子急得團團轉,叉著腰開始碎碎念:“叔叔阿姨到底去哪裡了啊,他們怎麼舍得丟下你不管,要是他們在就好了……”
夏晚梔托著臉在心裡歎氣。
她現在真的有點窮。
如今這副狼狽模樣,隻怕正是遠在英國的老頭子想看到的。
但凡她給他們打一個電話,她就輸了。
“實在不行,住工作室,這裡就是我的家。”夏晚梔心態樂觀。
竹子哭喪著臉:“你忘了咱們現在正在被資本家剝削和驅逐麼,這裡很快就不是你的家了。”
夏晚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