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玫從踏進藍家開始,眼睛就一直偷偷打量著家裡的環境,想看不敢看的樣子偷感很重。
若是可以,安舒然真的很想翻個白眼,覺得劉姥姥進大觀園也比她大方多了,實在太沒有眼界了。
她心裡覺得換作藍暖就算是真的對什麼好奇,也會把心思藏起來,反正已經住進來了,想看以後可以慢慢看。
這就是城裡長大和村裡長大的區彆吧。
城裡的孩子,見過世麵,不會小家子氣,就算有欲望,也不會被人看出來。
而鄉下的孩子什麼都沒見過,眼睛就跟掉到地上了一樣。
才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安舒然就已經給顧玫把分都扣完了。
要把這樣的女兒改造成藍暖這樣的,她是一點希望都看不到的。
藍暖還說她長得像自己,這副村姑的樣子哪點跟她像了。
她忍著厭惡,眼神掃過顧玫的眉眼。
其實還是有些像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的。
隻是她從小就愛打扮,家裡情況也不錯,她沒有受過什麼苦,所以她一直不明白農村女孩怎麼能把自己活成這麼——沒有形象的樣子。
安舒然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你還是啞巴?”
藍暖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話裡的破綻。
她用的是“還是”,而不是“是”,或者說是“是不是”。
按理說十多年都沒有見到女兒,現在找回來了,就算沒有抱在一起痛哭,也應該親近一點才是。
最起碼,顧玫看起來就過得不好,當媽的也應該心疼心疼吧。
但安舒然卻是滿臉的拒絕,看不到任何的憐惜,仿佛這個女兒是毒藥一般,離得越遠越好。
她不得不懷疑,調換孩子這件事情,應該是安舒然和藍建軍商量好的,而不是藍建軍一個人的主意。
她心裡生起一股冷意,自己的女兒有缺陷,就能這麼隨意拋棄,然後搶了彆人健全的孩子回來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嗎?
作為父母,究竟是個什麼心態才能做到這樣絕情的呢?
現在找回來了,又一點愛憐都沒有,這樣的冷漠跟他們對自己的好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這麼多年對她都這麼好,這個戲,演得也太投入了。
要不是有上輩子的經曆以及這輩子的親子查證,藍暖都要懷疑是自己錯了,自己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顧玫不是了。
顧玫對著安舒然搖搖頭,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在紙上寫字我從小就講不了話。
安舒然看完揮了揮手,心累的樣子。
農曆十二月二十四號,小年。
天空下著小雪,但是藍家很熱鬨。
藍家辦了一場家宴,慶祝藍暖考上大學。
說是家宴,但除了不能回來的藍海銘和不確定會不會回來的藍海欽之外,藍家人隻有五個人,其他的都是家屬院裡平常跟藍家關係比較好走動得比較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