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駛出了江水街,直向著內城的東關街而行。馬車之中,賈平安通過車簾再一次看到了昌都百姓生活的現狀。
街道上肮臟不堪、百姓多是麵如菜色、行人走路間並無秩序,不時就會有人與人相碰,然後發生爭吵的現像出現。
這才是真正的百姓生活,相比於那些穿綢掛玉的達官貴人,百姓隻能叫生存,而不是所謂的生活。
這還是昌都,還是宣國的帝都,連這裡的百姓都是如此,可以想見,在地方上百姓的生活到底為何了。或許是多年受教育太深刻了一些,總之看到百姓的生活如此貧苦,賈平安就是感覺到心頭有些壓抑,感覺到自己似乎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清水河上。
一艘大型河船早已經停在了岸邊,不少的皇宮侍衛就手扶腰刀站在附近。
這艘大船,就是今天詩會的舉辦之地。
而在大船前的入門之處,一些個年輕的少爺公子、王公貴族、富家千金、少女美人正由這裡登船而上。
無一例外,這些人手中都有著一張紅色的請柬。在這裡,隻有持請柬者才有權力登上大船,入詩會一觀。
人群之中,紅螺、蘭生和香花姑娘她們都來了。按著習俗,她們臉上都遮著白紗,隻是露出了美麗的雙眼。
馮東陽和於歡伯等人也來了,做為昌都大家族中的核心年輕一代,他們自然也有入會的資格。
除了他們之外,樂曉堂同樣也來了。帶著幾名惡仆家丁,一出現,便是連推帶搡,引來了不少人的怒喝。但當大家看清這些惡仆的主子時,一個個連忙閉上了嘴巴。
樂曉堂並不可怕,但誰讓人家有一個好老子呢?
朝中禮部右侍郎樂存發的公子。聽說樂侍郎早就投靠了當朝太子,在朝中的權力很大。更有小道消息說,原本六國詩會的參賽選手之中,是有著樂曉堂的一席之地,隻是最後被大儒龔智賢力推的賈平安給排擠了出去。
但不管怎麼說吧,即是有成為參加詩會的備選資格,足以說明這個樂曉堂還是有些才氣的。
尤其是杜溫起和神童翁木柳都還在家中養病,沒有人可以力壓樂曉堂一頭之下,他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就更顯得身份上的尊貴。
被惡仆所護的樂曉堂,眼看著大家對於自己的所為敢怒而不敢言,甚至還有些人,用著畏懼還帶著一絲尊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樂曉堂本人就更加的得意了。
說起來,他從小讀書也算是努力,加上家中有錢,請來的名師指點,他自詡在年輕一輩之中也算是佼佼者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賈平安的突然出現,他現在也應該是名噪天下了。
一想到賈平安搶了自己參賽的名額,樂曉堂心中就是氣不打一處來。而今天,他出現在這裡,就是要找賈平安的不痛快,讓他知曉知曉,也讓大家看看,比才氣,自己未必就比對方差了,甚至還會更強。
想到今天這裡也算是才子雲集,隻要自己可以打敗了賈平安,必然會名聲遠揚,樂曉堂便有一股子衝動和興奮感,直巴不得馬上就開始詩會,如此他好像賈平安進行挑戰。
要說樂曉堂為人是跋扈了一些,但並不傻、更不蠢。為了今天的詩會,他可是兩天前就開始準備,且花重金從雪陽宮的奴婢手中買來了考題。
在知道要考校什麼題目的情況之下,他當然是早早就做了準備,他今天倒要看看,這個賈平安還怎麼繼續的威風下去。而若是自己可以擊敗對方,那誰強誰弱豈不是世人皆知?
一個人想要成功,最為簡單的辦法就是踩著巨人的肩膀上位。
正在樂曉堂有些洋洋得意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又傳來了一記喝聲,“前麵的人走不走了,不走就滾開。”
“誰呀!”
聽到竟然有人敢喝斥自己,樂曉堂馬上就不樂意了,這便回頭看去,隻是一眼,嘴中嘟囔著一句,粗鄙武夫之後,便加快了前行的腳步,奔向大船而入。
被喝斥為武夫的正是一名騎在馬上的少年。
不到弱冠的年紀,生得卻是高大猛威。馬上的人,頭昂得很高,讓人遠遠一觀,便知道他有著驕傲的性格。此人正是在宣國三大國公衛國公之次子林大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