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敷衍了幾句，便又看了看自家牆上掛著的那些相框，還有相框裡的那些軍裝老照片。
這是老爸視為榮耀的東西。
李非卻忍不住小聲嘟囔了起來“咱家可是三代軍人啊，爸，我怎麼就沒跟著沾點光呢？”
老爸眼睛一瞪，立刻破口大罵起來“小兔崽子你再說一次，你敢再說一次試試！”
“你要是敢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我親自帶你去自首！”
看著老爸一臉的認真，李非趕忙道歉“對不起，爸，我錯了！”
李非到底是沒挨這頓打。
因為老媽不高興了，也瞪起了眼睛發飆了“你個老東西，孩子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發什麼神經？”
老媽一發飆，老爸就不說話了，李非假裝什麼也沒聽到，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
然後爺倆繼續喝酒。
李非又給老爸倒上了一杯30年份的五糧液，看著滿是風霜的臉，心中不禁唏噓了起來。
要說覺悟這玩意兒，有些家庭裡確實傳承下來了。
吃過了年夜飯。
一家三口又坐在炕頭上看春節聯歡晚會。
看著看著。
老媽便眉開眼笑了起來，很是八卦的問道“兒子啊，你怎麼沒把媳婦兒怎麼沒帶回來？”
李非隨口說道“媽，她們家規矩多。”
老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然後便開始絮絮叨叨的開始催婚，說什麼隔壁老劉頭家的兒子都生二胎了，第一胎老大都上小學了。
李非隻好無奈的說道“知道了，媽，我抓緊！”
把老媽糊弄過去了。
李非又看了看老爸。
老爸的酒量很好，並沒有什麼醉意，而是點上了一根煙坐在窗邊，用幽幽的目光看著窗外的遠山。
他又陷入了某種情緒。
李非知道老爸在想什麼，他在回憶著那些年曾經打過的仗，還有死在老山前線的戰友們。
李非以前不懂這種感情，可是後來懂了。
看了一會兒晚會。
李非便輕聲說道“爸，實在是想了，就回去看看吧，那邊的烈士陵園修的挺好。”
老爸沉悶的答應了一聲“嗯。”
然後他便繼續悶著頭抽煙。
李非沒有再打擾他的思緒。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大年初一，李非早早出門和父母一起給長輩拜完了年，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了臨海。
倒不是因為回臨海有什麼急事，而是各路親戚朋友聞風而來，上門攀交情借錢的實在太多了。
家裡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臨海的李非，竟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體會著有家不能回的無奈，李非隻好困居在租來的房子裡，一遍翻看著新聞一邊跟女朋友閒聊。
接通了視頻連線，張曉嵐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可能要晚一點回臨海了，我爸最近身體不舒服。”
李非心裡明明白白的，輕柔的應了一聲“嗯，在家照顧好你爸，不用急著回來。”
和女朋友聊了一會兒天，掛斷了視頻。
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
李非便看到穿著一身新衣的白霞，抱著囡囡忽然出現。
微微錯愕。
李非趕忙說道“姐，你們娘倆沒回島城過年嗎？”
“快進來吧。”
白霞沒有回答，隻是抱著孩子走進了家門，眉頭微微皺起看著李非，忽然便捏起拳頭捶了過來。
嘭的一聲輕響。
白霞的拳頭錘在了胸膛上，李非齜牙咧嘴起來。
“好嘞！”
手勁兒可真大！
好一陣子沒聯係她了，看起來白霞是真的惱了。
李非硬挨了她幾拳，便俯身將囡囡抱了起來，另一種淡淡的溫暖浮上了心頭。
細看白霞依舊白皙的臉蛋兒。
李非覺得她瘦了點，皮膚還是很嫩，不過表情有一些僵硬，看來又打了玻尿酸。
李非奇道“姐，我聽人家打了這玩意兒臉會很麻，還會失去知覺，是不是真的笑不出來？”
白霞沒好氣的說道“死開！”
李非向著她露出了英氣的笑容，她看起來變了一些，擺脫了那種戰戰兢兢的惶恐狀態。
她好像變成一個正常人了，一個有情緒，會發脾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