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日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肌膚時,那熟悉的觸感,令他難以平複。
其實,衛韶心裡從未打消過對江春曉的懷疑。
隻是,那日,他在沒有找到那個指路丫鬟的時候,便已經猜出了幾分,那刺客真正的用意。
衛太後在那日之前,已經問過他,若是要給他和文丞相的孫女賜婚,他是否同意。
當時,衛韶沒同意,但是也沒反對。
沒同意,是因為他不想成親。
沒反對,是因為他知道,那是他長姐想出來的權宜之計。
為了他那個皇帝小外甥,不得不做的籌謀。
而,那個刺客並沒有真的對他動手過,反而是想辦法把他引到了江春曉的房間裡。
才會惹出了後麵的事。
在房中,衛韶亂了心,才會沒明白其中的原委。
可,出來後,看著外麵莫名出現的那些看客,他就是再傻,也懂了。
那個所謂的女刺客,定然是因文家小姐之事,才會對他出手的。
她的目的,就是毀了他的聲譽,毀了那門還沒對外公布旨意的婚事。
其實,衛韶在那一刻,竟然有過慶幸。
他,想,若因為此事,而能娶了被他冒犯的小寡婦,也不錯。
沒想到,他卻被江春曉這個小寡婦給嫌棄了。
故而,在江春曉出麵,主動以誤會二字想要平息那日之事時,他才會借坡下驢,裝作真的信了她的身份,不再為難於她。
如今,衛韶對江春曉,可謂是又氣又惦記。
酒氣蒸騰,坐在金吾衛院子裡的他,看著地上的酒杯碎片,賭氣似的又抬腳在它們上麵碾了幾下。
碎片徹底成為粉末,被風吹散。
長身玉立,俊拔身影忽然站起身,他拂袖背在身後,大步一登,衛韶整個人飛上了屋脊之上。
他飛簷走壁,一路朝著喜樂園的方向而去。
足尖輕落,衛韶最後停在了喜樂園西院的房頂上。
他垂眸掃過院子裡那道蹲在地上的倩影,染了酒氣的眸子閃過華光。
江春曉?
她,這麼晚還沒睡,蹲在院子裡,做什麼?
月色娉婷,柔光落在她的身上。
白日裡喧囂熱鬨的喜樂園,此刻一片靜謐,隻剩下院子裡的人,輕聲細語的聲音。
“你啊……不像是隻貓,倒像是一隻貪吃的小豬。
天天白日裡睡大頭覺,到了夜裡來折騰我給你烤肉吃啊!“
“喵……”
衛韶看到她身前露出一根軟軟的金黃色貓尾巴,在對她示好。
他彎唇,哦,原來,她是在喂貓。
“江老板倒是好脾氣,對一隻貓兒,都如此有耐心。”
衛韶看著院子裡那燃著炭火的爐子,上麵擺著不少滋滋冒著熱的肉串。
明顯是江春曉親自動手在給貓烤肉,喂食。
原本蹲在地上的江春曉聽見頭頂的聲音,站起身,轉過臉,仰頭看上去。
衛、韶!?
他,怎麼又來了!?
從那日他走後,一連多日不再有動靜。
江春曉還竊喜的認為,他是真的沒對她有任何疑心了。
雖說,見不到他,心裡有些許遺憾。
但是,她的小命徹底保住了,總歸是高興的。
這尊大佛,怎麼今夜裡,突然就出現了?
還是這麼晚,以如此特殊的出場方式。
他、他不會是又發現什麼了吧?
白皙的玉頸隻覺得冷風嗖嗖,有種立刻就要被他捏斷脖子的錯覺。
江春曉心裡有鬼,在這月黑風高的時候,突然看到衛韶的臉,免不得會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