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雲升。”
雖然錢三郎一心隻讀聖賢書,可是他也聽說過李雲升的事跡。
身在大楚,想要不知道李雲升實在太難了。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和李雲升爭奪雲有容。
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心虛了。
論聲望,他比不過李雲升。
論財富,他比不過李雲升。
論實力,他還是比不過李雲升。
就連手中最大的依仗,那道賜婚的聖旨在李雲升麵前都成了擺設。
聽到‘李雲升’三個字,雲舒手中的聖旨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他怎麼都沒想到,上門提親之人竟然是聲名鵲起的李雲升。
就在幾天前,青山鎮拍賣會還拍賣了一枚無極壽元丹。
據說拍出了八十萬上品靈石的高價,他當時身體抱恙沒能去青山鎮。
若是早知道眼前之人是李雲升,他又何須跪這道聖旨。
雲舒直接站起身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愛婿,快裡邊請!”
他殷切地拉著李雲升的手,走進了府門。
就在此時,化完妝的雲錦聽到門外的動靜忍不住走了出來。
當見到府門外這麼多人,她不由得又有些膽怯。
見雲錦走出來,雲舒立即轉頭看向錢三郎。
“賢侄,你的聘禮我收下了,錦兒對你傾慕已久,你可要快些定下婚期才行。”
望著大腿比自己腰還粗的雲錦,錢三郎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要迎娶的是雲有容!”
嗬——
雲舒的餘光掃了一眼地上的聖旨,意味深長地說道。
“有容已經許配給了李家,賢侄也不想抗旨吧。”
經李雲升一提醒,他發現原本兩難之境,突然峰回路轉了。
不僅大女兒嫁出去了,二女兒也有了著落。
雲錦一聽說聖旨要錢三郎娶她,心中頓時樂開了花。
她手中香帕輕掩嘴角,一副嬌羞的模樣。
“三郎,我等著你來娶我。”
噦——
錢三郎猛然瞪大了眼,轉身扶著門框吐了出來。
門外眾人沒見過雲錦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顫聲道。
“為什麼同一個爹,差距這麼大!”
“但不是同一娘啊。”
“剛剛想要和李雲升做連襟的那位壯士呢?”
……
半個月後。
雲府不知道有多少賓客來賀喜,雲舒望著快要被踏破的門檻,感慨道。
“我們雲家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親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自從他的女兒要嫁給李雲升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他們家就變得熱鬨了起來。
每日門前車馬聚集,讓他都有些應接不暇。
原本隻是黎安城的普通門戶,眼下風頭卻幾乎蓋過黎安城的薑家。
這若是放在以往,他連想都不敢想。
另一邊。
待出閣的新娘子的閨房內是一片溫馨而忙碌的景象,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喜鵲聲。
雲有容身著一襲精致的繡花嫁衣,那衣裳以鮮豔欲滴的紅綢為底,上麵繡著繁複細膩的鳳凰於飛圖案。
銅鏡中的女子容顏傾城,眉眼如畫,嘴角上掛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感覺自己等這一天,等了許久。
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又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猝不及防。
望著銅鏡之中即將出嫁的自己,她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站在她身後,為她插上金釵玉簪的南宮書禾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娘親給不了你太多助力,雲家也沒辦法給你撐腰,若是你在李家受了欺負……”
她原本是尚書令之女,隻因皇帝昏庸,聽信讒言將她的父親斬首,家中男子流放,女眷發賣。
沒了家族作為依靠,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撐過來的。
就算是嫁入了雲家,也沒有人將他們母女放在眼裡。
自從女兒進入了通雲商會,成了拍賣師,大娘子對她們母女的欺淩才稍稍有所收斂。
如今李家如日中天,而雲有容嫁入李家在名分上也是妾室,她擔心自己的女兒她的重蹈覆轍。
“母親放心,他不會苛待我的。”雲有容握住了她的手,“而且我觀薑清影和聞人雪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
“我聽說人家曾經有師徒名分,自然能和睦相處。”南宮書禾歎息一聲,“女子高嫁,注定要看人臉色一輩子。”
……
正堂之內。
李雲升身著一襲精致的大紅雲錦長袍,衣袂輕揚,手中穩穩托著一盞新沏的香茗。
就在他準備敬茶之時,注意到了站在雲家大娘子身旁的一位美婦。
那美婦和雲有容有七分相似,顯然是雲有容的母親。
“嶽母大人,請上座。”
南宮書禾先是有些錯愕,而後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大娘子。
雖然她是雲有容的生母,但是按照規矩嫡母為母,這種場合她是沒有資格坐在高堂位置的。
雲有容睫毛一顫,她蓋著紅蓋頭,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隱約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
下一刻,便聽到了大娘子那尖細的嗓音。
“我才是她的母親!”
雲舒尷尬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雖然他是嶽父,可是麵對李雲升,他哪裡敢拿出嶽父的架子。
馬上就要將女兒送出門了,誰能想到李雲升竟然搞這麼一出。
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正妻還在世,讓妾室坐在高堂之位的。
“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李雲升冷冷地看向大娘子,“怎麼,你不服氣?”
“你——”
望著李雲升那冰冷的目光,大娘子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造反天罡,聞所未聞!”
她憤然起身,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