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您這鋪子,賣嗎?”柳翀笑著問道。他篤定這鋪子必是於心芳自家的鋪子,而不是租的。因為同益街也算望州比較繁華的街道了,店鋪租金不便宜,但是以這間書鋪的經營情況來看,顯然是不足以支撐這筆租金的,隻有鋪子是自己的才不會計較這個問題。
“啊?你想買鋪子?”於心芳愣了。這鋪子還真是他自家傳下來的,門窗家具雖有些破舊,但畢竟是份產業,要說這之前他還真沒想賣。
“於公,是這樣的,我也想賣書,覺得您這鋪子位置、大小都合適,有心盤下。反正您這鋪子經營的也慘淡,不如乾脆讓給我,價錢上好商量。另外,我也不能天天在鋪子裡,也需要個掌櫃的幫我盯著,所以您要是無他處高就,不妨就留下幫我,如何?”
於心芳咬著嘴唇想了良久。
他最近還真是缺錢。兒子已屆婚齡,媒婆給說了一門親事,姑娘家世清白,人品端正,又做得一手好繡活兒,跟兒子很是般配,唯一為難的就是人家要三十貫的彩禮錢。他這書鋪每個月就掙那三瓜倆棗,幸虧縣裡每個月給生員還有一貫錢的貼補,否則連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那麼些閒錢?為了這筆彩禮錢,兒子急的都上火了,再不答應這媳婦兒可就是彆人的了,老婆子也整天沒口好氣。此刻有人要買自己的鋪子,於心芳沒法不心動。真賣了鋪子,不但彩禮不是問題,餘下的錢還能給兒子買個小院兒。
“那您能出個什麼價?”於心芳試探著問。
“您看多少合適?”柳翀對於鋪子多少錢其實也沒具體概念,於是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於心芳猶豫再三,右手五指張開“五五百貫?”
“四百貫!您若留下我每個月再給您兩貫錢的工錢。”柳翀坐地還錢。
於心芳一咬牙“成!”
呃?這麼痛快,莫不是買貴了?沒事沒事,反正花的是老太太的錢,紈絝子弟不心疼。
接下來的鋪子過戶、改造、裝修之類的瑣事自有韓炎操心,韓炎辦事是極穩妥的,執行柳翀的命令也是一絲不苟,所以柳翀隻需大致交待一下自己的想法、要求即可,然後就當起了甩手掌櫃的。
柳翀接下來的日子仍是以畫繪本為主,畫累了就在國圖裡閒逛,發現國圖除了有書,還有很多各種材質的裝飾品,尤其是玻璃擺件極多,因為這些東西在現代太常見又不值錢,所以以往柳翀從未注意過,而現在柳翀已經逐漸適應了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再回過頭來看,便覺得這些東西個個都是稀罕物件。
可惜不敢往外拿啊,否則個個價值連城!柳翀暗自遺憾。
不過柳翀還是選了一對銅鎮紙拿了出來,他上次說下個月要送柳明誠一副新的鎮紙倒不是虛言,因為三月初八是柳明誠的生日,日子就快到了,銅鑄件在這個時代也是有的,拿出來也不算突兀,又讓韓炎去給配了個禮盒,這禮物就算備好了。
轉眼到了三月初八。此間習俗人們一般是不過生日的,隻有小兒出生、老人耳順以及皇帝生辰才會操辦慶祝,這一點也是柳翀來到此間之後才知道的。但他還是習慣於在祁清瑜、柳明誠夫婦生辰之日準備一份禮物,這一點也被幾個弟妹學了去,所以這一天早上幾個大孩子都有禮物送給柳明誠。
柳翀的禮物自然就是那副銅鎮紙,正麵浮雕山水圖,背麵滿刻祥雲紋,大氣而實用,倒是符合柳明誠的身份和情趣。
柳忱的禮物和柳翀倒有異曲同工之處,也是一副山水畫,上書“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八字以作賀詞。字是柳忱親筆所書,他的字得自柳明誠親傳,屬於館閣體一脈,但畫卻是請人所畫,畫工頗佳。
婉月繡了個荷包給父親,繡工雖顯稚嫩,可也讓柳明誠欣慰不已。立即彆在了蹀躞帶上。
柳惲最不愛動心思,不知道送什麼東西好,早幾日便開始愁眉苦臉,柳翀便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給父親炫一套新學的槍法,也算是彙報演出吧。果然,一套花槍耍完,柳明誠難得的對柳惲流露出一絲讚許之色,心中若有所思。
柳家能躋身開國四公之列,祖上自然也是軍功出身,隻是到了他這一輩,兄弟二人都做了文臣,岐國公一脈遂失了兵權,若當初有兵在手,又何至於柳明誠默默歎息一聲,心中有了計較,伸手喚過柳惲。
“惲兒,你當真喜歡習武?”
“喜歡啊,長大了我想當將軍,像曾祖、祖父一樣馳騁沙場!”柳惲連連點頭,大聲說道。
“將軍百戰死。你曾祖當年戰死疆場,你祖父雖不是直接死於戰事,但他英年早逝,也與那一身傷病不無關係,還有你小舅”夫人趙氏的弟弟趙願是一年前在西北戰死的,連個全屍都沒留下,“你當真不怕?”提起父祖、內弟之死,柳明誠有些傷感。
“那我就好好練功唄,武藝高強彆人自然就難傷到我。”初生牛犢不怕虎,柳惲倒是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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