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鄒漢勳將火把漸漸靠近其中一個管道口,柳翀緊張地幾乎顫抖起來,額頭開始冒汗。
一定要著!一定要著!一定要著!
隻聽“呼”地一聲,藍色火苗升騰起來,周圍發出陣陣歡呼和驚歎,柳翀長舒一口氣,身體一鬆一下子靠在了韓炎身上。韓炎適才也感受到了他的緊張,此時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支撐著他的身體。隨後,其他四個管道也紛紛被點燃。
驚喜過後,亭戶們趕緊開始煮鹽,約莫一個時辰後亭戶欣喜地來報,說是用火井煮鹽效果出奇的好,以往一鍋海水能出三四斤鹽,這次居然能出五六斤,也不知是什麼道理。
柳翀也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他也不想深究,這個問題與他無關。
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來了,緊張過後的他現在很興奮。
“老韓,讓夥夫備酒備肉,今晚大夥兒一醉方休!”
鄒漢勳也很興奮,他當即表示,這頓酒平原縣衙請了,說著便讓亭場管事去預備東西讓他們帶回去。
柳翀謝過之後便帶人回到了油田。當晚,油田歡慶一宿,無需贅述。
次日,張習指揮工人拆掉了一號井的井架,另換地方開鑿三號井,以後的井都這樣按順序命名,這是昨晚柳翀說的。
三號井開鑿也很順利,但是柳翀最關心的二號井一直沒出油,都打到快三百丈了還是沒見油,柳翀有些著急了。
這種焦慮一直持續到二月底,皇天不負苦心人,二號井終於冒油了——不,準確地說是噴油!
這天,工人正打著井呢,一個耳朵靈敏的工人突然說聽到“咕嘟咕嘟”的聲音了,幾名工人屏住呼吸湊到井口去看,正看著呢,一股黑油噴漿而出,工人估計這就是大公子說的石油了,連忙一邊去拿油罐、手忙腳亂地采集石油,一邊立即報給柳翀。
柳翀大喜,取出了一點黑油放在容器中,用火點燃,果然火焰迅速蔓延整個容器,少頃燒完後,剩下一點黑灰在容器中。
石油打出來了,柳翀迫不及待地要拿回去給柳明誠看,他讓人裝了幾個小油罐,帶著隨從回了望州。
回到望州天還早,柳明誠還沒下衙,柳翀就先去了趟商號,夥計來稟報,說是戚珩被送回來了,正在廂房養傷。
柳翀連忙去廂房看戚珩,見他正趴在榻上,白郾在給他換藥。見柳翀進來,戚珩喊了聲“大公子”,突然想起來自己下身還光著呢,趕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傷勢如何了?”柳翀這話既是問戚珩,也是問白郾。
“已無大礙,腿骨打斷了,但是已經接好了,其他的就是皮肉傷了,養些日子就能恢複。”這話是白郾回的。
“大公子,屬下無能,給您添麻煩了。”戚珩一臉愧疚,很是自責。人家設了個套,他就真往裡跳,輕而易舉把自己送給了人家,真是要多蠢就有多蠢!他不知道大公子是怎麼把他救出來的,但想必不是那麼容易。
柳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能責怪戚珩,因為這次其實是他連累了戚珩,謝宣顯然是衝他和大長公主府來的。但這話他又不能告訴戚珩,無奈之下他隻好先安慰戚珩幾句,讓他安心養傷,以後萬事小心雲雲。
回到府裡用過晚飯,柳翀拿著一瓶石油和一個粗瓷杯子來找柳明誠。
“這就是石油?”柳明誠仔細端詳著杯子裡黑乎乎的液體。
“嗯。”柳翀說著點燃了杯中的石油,伴隨著火苗升起,一陣黑煙也飄了出來,柳翀知道這是石油中有雜質的緣故,白天在外麵燒還不太明顯,現在在屋裡燒就很明顯了。
果然柳明誠猝不及防,嗆得連咳了好幾聲,連連揮手“不好、不好!太嗆!”
柳翀笑道“這本來就不是在屋裡燒的東西,用在戰場上嗆敵人去!”
“自古以來戰場上就多有用火攻的,田單火牛陣大破齊軍,諸葛亮火燒藤甲兵莫不如此,所用燃劑無非薪柴膏油之類,你用此物也不過是換了一種燃劑而已,不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呀?”柳明誠表示懷疑。
“這東西要發揮它的威力就需要特殊裝置,我還沒做呢!”
“有難度嗎?”
“嗯需要許多銅!”
柳明誠聞言也沉思起來“我朝關於銅鐵礦是否允許民間開采,國策是屢有變更的。太祖建國時是允許的,太宗時又全部收歸朝廷了,文宗、景宗延續不變,到世宗朝又允許民間開采了,但是要課以十取其二的重稅,先帝時又改回了太宗朝的舊製,並延續至今。”
“為何如此改來改去?”柳翀大惑不解。
“簡單地說,跟打仗有關。仗一打起來,銅鐵的需求量便多些,兵器、甲胄、軍餉莫不如是,朝廷探礦能力終究有限,開采量跟不上,戰事就會不利,這時便會允許民間開采再低價售賣給朝廷,雙方皆得其利。太祖和世宗朝都是仗打的比較多的,所以便將銅鐵礦向民間開放了。”
“哦,那這麼說北邊這仗得打起來呀!”柳翀摸著沒有胡子的下巴道。
“你又盯上銅鐵礦了?”
“我有需要!”
“可就算朝廷允許開采了,你又怎麼知道哪裡有礦呢?”
“這您就彆管了,反正我有辦法!”柳翀神秘地笑笑,
“那我想想辦法吧!”義子的需要就是我的目標!老柳對此很有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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