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詩詞往來後轉眼便到了四月底,第一批銅、鐵錠都分彆運到了,柳翀全部送到馮柯那裡,又將猛火油櫃的圖紙給了他,順便問了問火銃和火槍的改進。
“火銃和火槍改進的如何了?”
“火銃倒是已經做出更大的了,射程也能達到近百丈了,可性能還是不太穩定,銅質的容易變形,鐵的又容易炸膛。火槍也是,裝藥量小了射程不夠,大了又怕炸膛。另外,精準度也是個問題。”馮柯遇到了瓶頸,很是犯愁。
“還是得用精鋼鑄造,而且不同的部位試試用‘失蠟法’分彆處理。這次我給你送來了不少銅、鐵錠,你可以多多試驗,總能找出好的方法。人手不夠的話你找張習,讓他調人來幫你。至於精準度的問題嘛,這其實是個術數問題,我倒有個人選,或許可以幫上你。回頭我給她寫封信,看能不能請她過來一趟。”
“那可太好了!對了,那個猛火油櫃是什麼東西?”
“是配合石油使用的武器,你先做一個,回頭我讓人再給你送石油過來。”
“誒!”
“其實這些事也不急,你先忙活你的婚事,這馬上要當新郎官了,不得先把你家裡好好拾掇拾掇呀!誒,對了,元真也回來了,昨兒來見的我,說是他堂妹已經到望州了,就在他家裡。”
“嘿嘿嘿,姑丈已經告訴我了,說是新娘就從方司馬家出門子,元真要送妹妹出嫁,所以專程回來的。彩禮都是姑姑、姑丈幫我出的,也是送到方司馬家了。”馮柯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嘖嘖,你這個新郎官當的可真省心,什麼都不用管,白得一媳婦兒。”柳翀打趣道。
“姑丈對我的大恩,我記著呢!”馮柯這話是發自肺腑的。
轉眼就是五月五端午節,今年的天氣熱的格外早,才五月初竟已隱隱有了盛夏的感覺。
這天清晨起床,下人們早已經備好了用佩蘭、煎蒲、艾草等煎好的蘭湯,伺候著一家老少沐浴蘭湯。
沐浴之後柳明誠用毛筆蘸著雄黃酒給柳恪以下的小孩子們每人額頭畫了一個“王”字,祁清瑜和趙夫人則給每個小孩子都掛上了荷包、長命縷,拴上了五色絲線。
中午全家聚在彩光殿吃粽子,有桂圓粽、肉粽、水晶粽、蓮蓉粽、蜜餞粽、板栗粽、火腿粽、鹹蛋粽等共八色。祁清瑜喜歡板栗的香糯,柳明誠吃了個火腿粽,又嘗了個蓮蓉的,趙夫人等女眷和小孩子們更喜歡桂圓、蜜餞等甜口的粽子,柳翀鐘愛鹹蛋黃的,柳忱吃了個水晶粽,而柳惲獨愛肉粽。雖各有各的口味,但好在預備的種類多,倒也各得其所。
祁清瑜怕糯米吃多了不消化,隻吃了兩個便不再多吃了,又囑咐孩子們不可貪食,飯後又將所有人趕到園子裡去散步消食。
小孩子們自然是去遊樂場玩耍去了,柳惲拉著柳忱去湖裡劃船玩,畫舫是一個月前剛做好了的,柳惲還沒新鮮夠。趙夫人等陪著祁清瑜去賞花,今年的花開的也早,此時已是花團錦簇了。馮姨娘則告了個假,帶人去馮家忙活去了。
柳明誠和柳翀在湖岸邊轉了一會兒也上了畫舫,邊釣魚邊閒聊,說著說著又說到了蝗災上。
“京西路的蝗災到底是沒控製住,前日的邸報說已經蔓延到了京畿,此刻恐怕已經過了京畿往京東而來了。京西、京畿兩路今年很可能顆粒無收。宮中震怒,京西路安撫使已經被罷職下獄了,甚至可能要論死罪。”提起蝗災,柳明誠憂心忡忡。
“現在才五月份,及時補種的話還是有可能挽回些損失的。京西路已經儘力了,倒也不全是那位安撫使的錯。”柳忱接話道,他聽見父兄在談論政事,就過來聽聽。
“總要有人背鍋的,此事便是換了我,也一樣要背這個鍋的。唉!鬨不好這次蝗災還真讓翀兒你說著了,是次大災呀!若蔓延範圍進一步擴大,彆說地方官了,照規矩便是宰輔都要引咎辭職,老杜要不好過嘍!”柳明誠嘴上說著“老杜不好過”,言語之中卻沒有半分幸災樂禍之意,反而充滿了擔憂。
柳翀心裡卻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自從跟杜心悅交上了“筆友”,柳翀對於杜延年的感覺便越來越複雜。說他是忠臣吧,當年祁櫳篡位確實有他從旁出謀劃策;說他是奸臣吧,此人為國操勞、鞠躬儘瘁倒也不是假的。因此,柳明誠提起杜延年,倒讓他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好在柳明誠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繼續說道“範堯卿已經跟楚王談妥了,具體事情安道也已經在做了,那邊要的貨你得抓緊供應,彆路子打通了,東西卻沒有了。”
“這您放心,我就是把其他幾路的供應都停了,也得先緊著南邊的。”嗬嗬,同樣的東西在南邊能賣上雙倍的價格,傻子才分不清哪頭輕哪頭重呢!
柳翀繼續道“我的船前日已經出發了,瓘玉和燒酒裝了滿滿一船,回程就是一萬石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