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白郾來給祁清瑜請脈,順便稟報了謝昕已醒之事。
聞言,祁清瑜原本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連忙讓人將謝昕帶過來。
謝昕簡單洗漱又換了一身小廝的衣服後跟著丫鬟來到祁清瑜的房間,船上簡陋,即便祁清瑜的房間也隻是比其他房間大一些、有些簡單的裝飾而已,與她平日的住處乃是天壤之彆。
“小人謝昕拜見殿下,叩謝殿下救命之恩!”
“快起來、快起來!小昕啊,快讓我看看!”祁清瑜心疼地將謝昕拉在身前仔細打量,“瘦了,也黑了,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不知為何,在這位老人家麵前,謝昕竟沒有任何心氣兒假裝堅強,他愧疚地低下頭道“都是我罪有應得,我對不起程翰林一家。”
“唉!你這孩子也是,怎麼能做出那樣的糊塗事!害人害己!雖說你不是故意殺人的,可那到底是八條人命啊!說起來,你的確該罰!”祁清瑜嚴厲地責備了謝昕幾句,又話鋒一轉,“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那個爹也是真狠心,出事之前不知管教,出了事便一腳踢開,為父不慈啊!”
聽了祁清瑜的話,謝昕心中百感交集,悔恨、委屈、悲憤、不甘,各種情緒一股腦湧上心頭,情緒瞬間崩潰,眼淚奪眶而出,他跪在祁清瑜麵前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嘟囔“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幾個月來的委屈、悔恨都化在了淚水裡,他哭的撕心裂肺,在場之人無不動容,祁清瑜心裡也不是滋味,陪著落了不少眼淚。
祁清瑜一邊抹著淚一邊勸謝昕“孩子,既知道錯了,今後改過便是了,你還年輕,還有自新的機會。”
勸慰了好半天謝昕才止住了哭聲,這一番發泄將他壓抑已久的情緒釋放了出來,哭完之後他的心情舒暢了不少,同時也重新燃起了一絲人生的希望。
祁清瑜又安慰了他幾句,讓人端上了早飯、點心、茶水。
謝昕見都是自己喜歡的飲食,顯然祁清瑜還記著他的喜好,心中又是一暖,便大口吃了起來。
祁清瑜這幾日一直食不甘味,今日見謝昕吃得香,自己一高興也多吃了幾口。
用過了早飯,祁清瑜又道“你原來的身份已經不能再用了,在京東路漕司那邊的記錄裡,你已經死了,如果再以原來的身份示人,那就會害了包括楊康侯在內的許多人,所以你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全憑殿下做主!”謝昕恭恭敬敬道。
“那我就給你重新起個名字吧,嗯你今後既與謝家再無關係,那你這一支便從你開始了,那就以‘元’為姓吧,‘昕’者明也,化‘昕’為‘明’,就叫‘元明’吧,字子顯。”
“多謝殿下賜名!”
“你暫時就以我身邊小廝的身份隨我進京,進京以後再給你安排新的職事。”
“進京?”元明有些擔憂,“京中認識小人的不少,萬一”
“放心,秦王早都料到了這一點,提前給你備下了一樣寶貝。來人,把那個麵具拿過來。”
丫鬟聞言從一個箱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矽膠麵具,這是祁翀前些日子從國圖一位工作人員的辦公室中搜羅出來的,當時還是全新的連包裝都未拆,上麵的文字說明顯示這是從國外買回來的,也不知道這位姐姐買這個東西原本是打算用來做什麼的。
與其說是麵具,其實不如說是頭套更貼切,能夠覆蓋整張臉及脖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頭套外麵沒有頭發,戴上去便是個禿瓢。而且,為了貼合的更緊密,最好是連本身的頭發都要剃掉,否則容易露出破綻。
元明也不猶豫,立即讓人剃掉了自己全部的頭發。絕處逢生之後,求生的欲望超越了一切,頭發算得了什麼?
剃光頭發戴上頭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就出現了眾人麵前。極薄而柔韌的矽膠套在臉上,和麵部貼合的極為緊密,乍一看上去還真看不出什麼破綻,但也不能湊近了長時間仔細看,否則還是會發現一些異樣。
祁清瑜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還真是個好玩意兒,也不知道翀兒打哪兒弄來的。以後你就頂著這張臉出去,保證你親老子也認不出你來!至於頭發嘛,沒有就沒有吧,還不允許人家天生謝頂嗎?”
元明“嘿嘿”笑了兩聲,繼續從鏡子裡端詳著自己的新麵孔,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殿下,您怎麼知道有人要害我呢?”
“你祖父給我來了一封信,是他告訴我的。你老子雖不是個好東西,可你祖父還是疼你的,隻是他臥病在床,心有餘力不足罷了。”
想起年邁的祖父,元明心裡又是一沉,默然不語了,隻是有麵罩戴在臉上,看不出他的表情。
祁清瑜卻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道“回京之後我想法帶你去見見你祖父,給他報個平安。”
元明感激地望了祁清瑜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了,慕青,到下個碼頭你上岸去,給秦王他們捎個口信,告訴他們我們這邊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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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京城這邊早就得到了大長公主和秦王一行人已經啟程的消息,不少人都因不同的原因在默默關注著他們的行程。
梁顥在接到門生弟子的密報後,再次約了祁樺來到顯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