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方實的二叔、右武衛將軍方吉甫,他顧不上回應侄子,先給祁翀行了個軍禮“卑職右武衛將軍方吉甫參見殿下!”
出人意料的是,麵對自家長史的兄弟,祁翀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親切和熱情,言語之中反而頗為不客氣。
“方將軍來的好快,若你手下的禁軍都能如你這般儘忠職守,孤倒是可以放心了!”
祁翀的語氣中毫不掩飾譏諷之意,方吉甫頓時臊了個大紅臉“卑職治軍無方,請殿下恕罪!”
“你是禁軍將軍,要恕罪找你家謝大將軍去,甭跟孤這兒討人情!不過,”祁翀一指地上跪著的四名禁軍道,“今日這幾個既叫孤趕上了,孤便不能不罰,方將軍莫怪孤越俎代庖!韓炎,將這幾人拖到大門外麵,每人打二十軍棍!”
“是,殿下!”韓炎一揮手,護衛們立即上來要將四人拖走。
“殿下饒了小人們吧!”
“小人再也不敢了!”
“方將軍救命呀!”
四人連連叩頭求饒,見祁翀無動於衷又轉向方吉甫。
方吉甫雖然也知道他們犯了軍規,祁翀如此處置並不為過,但畢竟是自己手底下的兄弟,總不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無奈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道“殿下,這幾人固然該打,能否容卑職將人帶回去自行處置?”
“這幾人就不麻煩方將軍了,不是還有十六個人根本來都沒來嗎?那些人孤也懶得再管,就請方將軍自行處置吧!”
韓炎不由分說將四人拉到了外麵,就當著來往行人的麵狠狠地重打了一頓,慘叫聲隔著三四重院子都能聽得見。來往行人不明所以,紛紛駐足觀看,指指點點。方吉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能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對祁翀的不留情麵難免頗有微詞。
不多時,韓炎回來複命,說是打完了。
祁翀“嗯”了一聲,又對方吉甫冷冷道“右武衛有護衛京城各大官衙之責,若是下次再在任何一處衙門發現右武衛士兵怠於值守,孤向你保證,你這個禁軍將軍也就做到頭了!”
方吉甫心下大駭,隻能唯唯諾諾,不敢多發一言。
“行了,都忙你們的去吧!孤還要跟豐璋王兄再聊會兒呢!”
蔡惟思、朱文宗、方吉甫三人連忙告退,帶著各自的手下人回去不提。
蔡惟思回去之後嚴查國賓館窩案,將國賓館上上下下全部革除,又勒令退賠所貪墨的銀錢,為首的館令、館丞則被下大理寺獄治罪,唯有主動坦白且檢舉有功的胡亮被留了下來仍擔任原職。之後蔡惟思又令朱文宗親自招募人手,重新將國賓館的缺額補齊,國賓館頓時熱鬨起來,扶餘豐璋暗自惱怒而無可奈何。
方吉甫回去後則將手下負責國賓館值守的都頭打了一頓軍棍,又將當日缺勤的十六人全部革除。知道他受了祁翀的當眾羞辱後,謝宣倒是將他叫過去好生安慰了一番,將方吉甫感動地涕淚橫流。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方吉甫每日閒暇時便親自去各衙門口轉悠,但凡有玩忽職守被他發現的,一律軍棍伺候,右武衛軍紀果然嚴明了許多。此皆為後話。
卻說當日送走三人後,祁翀又跟扶餘豐璋東拉西扯了好一番,直到傍晚才打道回府。
祁翀一走,扶餘豐璋立即鐵青著臉對身邊的青衣人道“全先生,這個祁翀有問題!他今日絕對是故意借題發揮的,我們今後要更加小心了!”
“是啊,”那個被稱作全先生的青衣人道,“殿下,我現在很後悔,當初也許就不該惹這位小爺!我們之前低估他了!”
“看來,我們得改變策略了!”
而那邊廂,出了國賓館上了馬車,祁翀也立刻收起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對韓炎吩咐道“立即派人盯著扶餘豐璋以及他手下每一個人,這個人,有問題!”
三月二十六,祁翀難得的又出現在了京兆府衙門。
自打上次正式接任那天來了一趟之外,今日是他第二次踏足衙門。他今日也是不得不來,各縣縣令請求拜見上官的帖子已經攢了一大摞了,他連看都沒看,倒不是他不懂這裡麵的規矩,而是時機未到。
直到昨晚,連述和肖旺來稟報了一些消息,時機成熟了,他這才二次踏足京兆府。
“張司使,封讚還沒抓到嗎?”上得堂來祁翀麵沉似水,先拿封讚之事借題發揮。
“回殿下,那封讚想必已逃出京城了,卑職已命人畫影圖形下發給各縣,請求各縣協助緝拿!”張峭頭皮一緊,連忙解釋道。
祁翀對於這個回答卻很不買賬,麵色更加陰沉了“逃出京城你們就不管了是嗎?那京郊六縣難道就不是京兆府的屬地了嗎?誰還攔著你們去六縣搜捕了嗎?”
“這”張峭一時答不上話,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