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翀挨個門店巡視自己的生意之時,垂頭喪氣的高頻正在迎接頂頭上司暴風驟雨般的責罵。
“你個沒用的蠢材!大白天讓人混進宮裡,追還追丟了,要你有個屁用!放條狗擱宮門口看見生人還能喊兩聲呢,你他媽連條狗都不如!”謝宣怒不可遏,對著高頻一頓瘋狂輸出,“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還敢瞞著我!你他媽不僅蠢,眼還瞎!林仲儒你又不是沒見過,換了身衣服你就認不出來啦?”
“這誰能想到一個穿粗麻布衣服的老頭兒會是朝廷大員呢?”高頻小聲辯解了一句。他覺得很委屈,林仲儒他見是見過,可他見的都是身著紫袍的林仲儒,這換了身衣服可不就認不出來了嗎?這世道,誰又不是以衣取人呢?
“你還敢頂嘴!”謝宣怒不可遏,抬腳踹向高頻。
他的憤怒並不止來自於這一件事,自打祁翀進京以來,他就常常處於憤怒中。
先是掉進圈套被訛了大量錢財,事後他也打聽清楚了,那一大箱瓘玉是在陶縣遇襲時就已經損壞了的,根本不是被禁軍損毀的。
這件事讓他很丟臉、很憤怒!
然後是駐守國賓館的禁軍被祁翀當街打了板子,雖說那幾個挨打的禁軍是罪有應得,可無論如何這也輪不到他祁翀來多管閒事吧!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祁翀這番做法分明就是打給他看的!
你的手下我還就打了,你又能如何?
對於這公開挑釁,他更丟臉、更憤怒!
再就是今日這事了。雖然高頻沒看見祁翀,但那扇子的主人毫無疑問必是祁翀無疑。若韓炎真殺了高頻,他反而沒那麼憤怒,可偏偏祁翀製止了他!
我明明能殺你,也有理由殺你,可我就是不殺,留著慢慢兒玩!
這是什麼?這是加倍的折辱!
更氣人的是,一個時辰前,林仲儒回京覲見陛下,直接就在禦前告了禁軍的狀,承平帝將謝宣大罵了一通,責罵他治軍不力,而謝宣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高頻率領的右禦衛為何會出現在外城的大街上,以致於他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老老實實請罪。
可事實上就算他現在知道了真相,也依然不敢對承平帝稟明實情。光天化日之下,禁軍重重把守的宮城居然混進了外人,若非那人對宮中路線不熟,走了彎路,以致於兩次被同一隊禁軍碰到,恐怕還沒人發現其中的異常。
想到這裡,謝宣恨不能一刀劈了高頻!
若非此人是河陰高家嫡子,若非他有個當大學士的爹和一個當侍郎的大哥,這種紈絝子弟何德何能擔任禁軍將軍?
可生氣歸生氣,謝宣的頭腦還是冷靜的,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壓著火氣問道“可曾看清那人長相?”
高頻囁嚅道“那人那人帷帽蒙麵,不曾看見長相。”
“那體貌特征呢?”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身著青衣,呃輕功很好!”
“全他媽廢話!你給我滾!”
謝宣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幾腳將高頻踹了出去!
就在謝宣發火的同時,國賓館內的氣氛也不是很好。
“被發現了?”扶餘豐璋皺眉問道。
“屬下無能,請殿下降罪!”全南珣跪在地上低頭道。
“他們看見你的臉了嗎?”
“那倒沒有,屬下蒙著麵,又在半路遇到秦王的手下阻攔禁軍,屬下便趁機逃脫了,沒有被人發現身份。”全南珣將適才街上的一幕原原本本講給了扶餘豐璋聽。
“秦王?他怎麼摻和進來了?”
“應該隻是巧合。”
“這可有趣了,把國賓館搞得人來人往,害的咱們無法跟那人聯絡的是他,可救你的也是他,若這兩件事都是無心之舉,那也太巧了吧!這是什麼孽緣啊!”扶餘豐璋自嘲地笑了笑,發現全南珣還跪著,便道“起來吧!”
“謝殿下!”
“看來淵國皇宮的戒備比我們估計的還要嚴密,這次沒成功,以後就更難了。全先生,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殿下,此事可從長計議,不過屬下倒有另一事要稟報。”
“何事?”
“那韓炎今日用了半招鞭法,雖隻有半招,但像極了屬下本門武功中的一招‘轉輪彈指’。不過本門武功素不外傳,他怎麼會這一招呢?”
“哦?莫非他也是你們門下的弟子?”
全南珣搖了搖頭道“本門自立派百年以來,弟子也都在扶餘境內,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屬下的一位師伯名叫韓偓,他當年與家師不和,一怒之下叛出師門。但據說他是去了南唐,沒聽說他在淵國還有弟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