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小戲杜心悅也早看明白了,她扯了扯祁翀的袖子,小聲道“剛才那段我也不知道該叫什麼,是你做的?”
“嗯,這叫廣告——廣而告之的意思!我大致寫了個劇本,送到各家勾欄,讓他們自己發揮,演的還行吧?”祁翀得意地道。
二人無心看戲,就邊說邊走了出去。
“倒是新奇的很,隻是不知效果如何。”
“放心吧,一定會有效的!那麼,小娘子,看在小生又立新功的份上,現在可以將嶽父大人的囑托告知我了吧?”祁翀嬉皮笑臉道。
“現在叫嶽父太早了吧?《飛瓊譜》那麼厚呢,誰知道你嶽父在哪家?哼!”
看著杜心悅又生出醋意,祁翀連忙倒嘴“我錯了,我嘴欠!我這輩子就一個嶽父,成嗎?”有錯就認,不怕跟媳婦兒說軟話,這是他從柳明誠那裡學來的。柳二郎這半生百花叢中過,還從來沒有他安撫不住的女人,跟他嘴好有很大的關係。
“嘻嘻,逗你玩兒呢,我哪有那麼小心眼兒!”杜心悅也不再逗他了,笑道“父親讓我跟你說今日所議之事,我知你必不認同,但陛下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然默許。此事勢在必行,你反對也是徒勞,為今之計不如想想如何順勢而為。”
“就這些?順勢而為是何意?”
“父親沒說,不過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想明白的。”
祁翀皺了皺眉,想了片刻道“看來我今日不能陪你逛街了,我得回去一趟了。改日再約。”
打發人將杜心悅送回相府後,祁翀也坐上了馬車。
“小滕,傳連述午飯後來見我,再去請一趟二公子。”
“是,殿下!”
半個時辰後,祁翀在王府書房裡見到了柳忱。
“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蝦餃,還有鮁魚丸子。這鮁魚是戚家一路用海水養著運過來的,一百條到京後活著的也隻剩十幾條了,知道你愛吃,特意讓戚嚴給你留了一條,剛才送了一碗給祖母,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謝謝大哥!”柳忱顯然是真餓壞了,隻簡單說了句謝謝,就繼續往嘴裡塞魚丸子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就是怕你太累了。昨晚又一夜沒睡吧?”眼看著眼前這位世家貴公子最近的吃相越來越“平民化”,祁翀心疼不已。
“還好,傍天亮時睡了一會兒,倒是許府丞一夜未眠,今天上午因為要故意放時間給各家探監,這才得空兒去眯了一會兒,這會兒估計還沒起呢。”
“嗯,那也是個忙起來就不管不顧的主兒。小滕,讓廚房準備些吃食一會兒讓二公子帶回去給許府丞。對了,今日大牢裡情況如何?”
柳忱抬起頭,咽下了口中的蝦餃,又喝了口茶道“如您所料,各家基本都來人了,也讓獄卒悄悄聽了,都是勸認罪,更狠一些的還要使勁兒拉彆人下水,而且所拉的範圍已經不限於目前這二十八人了,有繼續擴大的趨勢,您看我們抓捕的範圍要不要繼續擴大?”
祁翀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已經供出來的線索,他若不查則顯得此事虎頭蛇尾,難免給人作秀邀功之嫌;可若繼續查下去,則牽涉的朝中官員勢必越來越多,那也就意味著讚同“贖刑”之人會越來越多,畢竟世家大族人口眾多,誰家還沒兩個不肖子孫呢?大家都要給自家子侄留條後路。
“查!一查到底!”半晌之後,祁翀做出了決定。
“好!對了,還有件事,昨夜韋寬供出來一件事頗為蹊蹺。他說他三個月前去安南侯簡澤的莊子上,好像看見過一個不該出現在那裡的人。”
“誰?”
“劉文安!”
“你說誰?”祁翀耳朵頓時支棱起來了。
“您一直在找的劉文安啊!”
“他確定那是劉文安?”
“他說他有一次去找劉文敏玩兒,恰好劉文安也在,還一起玩了一會兒,所以認得。劉文安年紀小,不常跟他們一起玩兒,他們不算熟,但能認得出。雖然隻是遠遠的瞟了一眼,但的確很像劉文安。”
“你剛才說是在簡澤莊子上發現的?他去簡家莊子乾嘛?”
“說是簡崮邀請他去獵兔子,簡崮的母親不是出身韋家嗎?他們是表兄弟!”
“哦!”聽完柳忱的解釋祁翀沒有說什麼,但心中的震驚絲毫沒有減少。
又是簡澤!將劉文安從互行裡帶走的是申東觀,現在劉文安卻出現在了簡澤的莊子裡,難道之前的判斷錯了,申東觀不是越王的人,而是簡澤的人?
“讓韋寬把這件事單獨寫成供狀,你先收著。再拿申東觀的畫像給韋寬辨認,看他是否認識此人!”
“好,那我去忙了!”柳忱吃飽了肚子,拎著小滕送過來的食盒剛準備走,忽然又想起一事,轉身道,“對了,梁睿來信了,說是已經找到了碧玉,他親自將人送回京來。”
“那太好了,什麼時候能到?”
“他們駕車回京,比驛馬應該能慢兩天,最多兩日後便應該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