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字班裡,範夷吾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兒,祁翀走上前將手裡拿著的東西在他麵前晃了晃。
範夷吾鼻子吸了吸,疑惑地“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發現祁翀正笑嘻嘻地站在他跟前。
“原來是殿下駕到,老朽失禮了。”範夷吾忙站起身來。
“給您帶了點兒手把羊肉,晚上可以加個菜。”
“嗬嗬多謝殿下了。”範夷吾也不客氣,一把接了過來。
“找我有事?”祁翀說著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示意範夷吾也坐。
“興州那邊關於渝王的消息傳回來了。”
“如何說的?”
“這個渝王表麵看上去似乎沒什麼野心,與蜀王關係也過得去,可不知為何,蜀王卻防範他防範地極嚴,幾乎不允許他插手國中要事。據說是因為他與南唐新君田鳴走的很近,算是帝黨,但這也隻是傳聞,並無實據。不過有一點倒是確定的,這位渝王殿下與我朝魯王殿下有的一拚,都是愛財之輩,興州榷市上南唐方麵至少三分之一的生意都是由渝王控製的。”
“喜歡錢?”祁翀笑了,這倒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晚飯時分,慶王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嬸兒,您可彆怪小侄冒昧,都是小叔說您做菜好吃,小侄這才忍不住過來蹭頓飯的,順便給小嬸兒賠個不是,今日上午是小侄唐突了。”祁翀半開玩笑地說道,又順手遞上了一個錦盒。
陸靜怡打開了錦盒,隻見裡麵至少有十來件瓘玉首飾,都是市麵上不常見的新款,一向矜持如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盈盈笑意,忙道“殿下言重了,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伸手不打送禮人,祁槐見妻子滿意了,自個兒也就不計較這大侄子無端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的罪過了,招呼祁翀坐下一起用膳。
“聽說陛下最近對你和八叔封賞頗重啊?”祁翀邊吃邊聊道。
“這還不是沾你的光嗎?國庫有錢了,陛下自然舍得給了。不過”祁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給你官職是吧?”
“是啊,我哥倒是得了個差事,我還閒著呢!陛下大概還是不想讓我們兄弟同時入朝吧。”
“那倒不是,我問過我嶽父,陛下並沒有阻止你入朝的意思,隻是當時確實沒有合適的位置。我嶽父的意思是舉薦你擔任光祿寺卿,但是梁顥舉薦的程思達占了上風,不得已隻能讓他做,結果你也知道了。不過最近朝臣職位空缺頗多,過幾天尋個合適的機會,我嶽父還會舉薦你的,這次應該不會有人攔著了。”
“嘖嘖嘖,瞧這一口一個‘我嶽父’叫的那麼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入贅到杜家了呢!”祁槐笑著白了他一眼。
“說起杜家來呀,咱們那位未來的秦王妃才是風雲人物呢!”陸靜怡笑道,“如今京中貴女都在談論女學之事,雖也有些說怪話的,但大多還是褒揚的,都誇她是‘班昭再世,文姬重生’。”
“班昭、文姬都不過是自身才學過人而已,開辦女學,廣播教化,功在社稷,利在他人,豈是班昭、文姬可比?”祁翀有些得意地笑道。
“你看看,這還沒過門兒,就把媳婦兒捧上天了!看你將來夫綱不振怎麼辦!唉!”祁槐連連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夫綱不振?也不知道是誰現在在媳婦兒麵前乖得跟隻小貓一樣!”祁翀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陸靜怡掩口而笑,瞧著這差不了幾歲的叔侄倆逗趣。
“對了,小嬸兒,您有沒有興趣也去女學教書啊?心悅她們要在東市開分校了,先生缺的厲害。我聽心悅提過,您的學識在京城貴女中是極好的,若是有您相助,那可幫了她們大忙了!”
“這合適嗎?”陸靜怡猶豫地望向祁槐,她畢竟是郡王妃,是皇家媳婦,這樣拋頭露麵還是會有顧慮。
“有什麼不合適的?若我真入朝為官了,那就更沒有時間陪你了,你一個人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便出去轉轉也沒什麼不好。若是怕人說閒話,至多不讓彆人知道你的身份就是了。”祁槐倒是很鼓勵妻子走出家門。
“那我就去試試?”陸靜怡笑道。
“那就說定了,我先替心悅和女學生們謝謝陸先生了!”祁翀邊說邊行了個揖禮。
陸靜怡笑道“那我也不能偏了殿下這一謝,我再把我表姐叫上,哦,就是袁娘子,她最近心情不好,正好喊她出去散散心。”
“對對,再多叫幾個人更好,隻要先生管夠,學生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那要不要把大嫂也叫上?”祁槐問道。
“八嬸就算了吧?她不待見我,我怕”祁翀問難地道。
“怕她難為你媳婦兒?那倒不至於,大嫂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祁槐安慰道。
“八嬸或許不至於恨我,但也絕對不會想跟我扯上什麼聯係,眼不見為淨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