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心知謝宣所言有理,思忖半天道“孔達,朕給你四個衛兩萬人,另外,駐守湖州、荊州、淮州等地的廂軍定功、定勇、龍騎、虎翼、安塞、平海也都歸你指揮調動,軍卒不足的部分,可以從廂軍中擇優選用。”
“臣遵旨!事不宜遲,臣後日淩晨便帶兵出城,屆時便不再進宮陛辭了。”
“好,你去吧。德甫,孔達所需一應軍械你要一一備好,糧草也要跟上!鶴壽,嚴令沿途各州縣,為大軍一切所需物資,如有怠慢,嚴懲不貸!”
“臣遵旨!”二人齊道。
走出文華殿,林仲儒依舊憂心忡忡。
“林中書,何故愁眉不展?”祁翀笑著問道。
“殿下,您怎麼還笑的出來?京城守備空虛,一旦——”林仲儒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低聲道,“一旦有變,如何應對?”
“放心吧,林中書,能有什麼變故呢!”祁翀笑道,“再說了,不是還有四萬禁軍嘛!足夠了!”
林仲儒見祁翀不以為然,歎了口氣搖搖頭離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柳明誠忙的腳不沾地。謝宣要求兵部用一天半的時間將他要求的盔甲、弓箭、糧餉備好,否則便唯柳明誠是問。柳明誠看著謝宣送過來的清單,明知他是有意刁難,卻也還是咬緊牙關,不眠不休地督工,任由他將兵部搬了個底兒掉。
祁翀這幾日卻似乎有意避開與軍事相關的一切事務,一心仍撲在案子上。
經他一再催促,大理寺將盧家的案子也判下來了,如崔家一樣,盧家所有家產全部收繳,全族被強行分為六十戶,分縣彆居,同時每戶也要負擔二十萬貫的稅錢虧空。
好在盧家沒有必死之罪,隻是判了幾個流放,這一點算是略好於崔家。
七月十四一大早,謝宣率左右威衛、左右驍衛東出永定門,京城內外城治安則全部交由左右武衛負責。
這一日城裡一片肅殺之氣,對於許多人而言,這是他們生命的最後一日。
刑場上,隨著一根又一根令簽被扔下,一顆又一顆人頭接連落地。
最先被砍頭的是何乞老團夥的惡丐們,而何乞老本人則被綁縛在旁邊的柱子上痛苦地遭受著淩遲之刑,咒罵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每割下一刀或砍下一個人頭,觀刑的人群中便發出一陣叫好之聲,相比於“逆賊”而言,何乞老這樣的人顯然更遭百姓憤恨。
待簡澤、簡崮父子和韋氏被押上來時,斬首所用的木墩子上已是一片血跡。簡崮早就嚇得暈了過去,韋氏更是癱軟成一攤爛泥,簡澤初時還能強做鎮定,沒有如同他人那般被嚇得麵無血色,但當他的臉被狠狠地按在了血汙中時,最後一絲體麵也蕩然無存。
“逆子害我!”在發出了最後一聲不甘的聲討之後,簡澤父子與韋氏紛紛人頭落地,開國四公二侯的安南侯府就此除爵!
之後,包括梁顥、崔翰在內的數十人被一一正法,最後被押上來的是兩個和尚——如海和性明。
“阿彌陀佛!”人群中傳來一聲佛號,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走上前來,大的自然是少林如淳,小的則是小六子。
小六子如今已正式拜如淳為師,跟隨他修習佛法,法號便用了他的本名,就叫“道生”。
性明和尚神色平靜,看見已正式剃度的小六子還笑了笑,問道“拜師了?”
“拜在了少林如淳大師座下。”
“好福氣。可有法號了?”
“師父說,就用‘道生’二字就好。”
“道生世間,即心即佛,很好。我將逐春風而去,你——好生尋你的道去!”
“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恭送師兄!”道生雙手合十,含腰施禮。
“阿彌陀佛!”性明宣了聲佛號便再不說話。
相較於性明的灑脫,如海反倒有些放不下,他神色黯淡,眉頭緊皺,似乎仍在耿耿於懷。
“本無吉祥火,業報皆因果。人命呼吸間,無常猶無我。師兄,放下吧!”如淳語重心長規勸道。
“唉!”如海長歎一聲,閉上雙眼垂下了頭顱。
刀起刀落,血濺三尺。
這邊廂,對何乞老的淩遲也終於結束了,隨著劊子手的最後一刀插入心臟,這個禍害京城十餘年的惡丐團夥終於徹底畫上了句號。
如淳帶來了一口棺槨,將如海的屍身成殮後準備擇日火化,帶回少林。蕭家人也將性明的屍首帶了回去,崔家人則在親友的幫助下,勉強弄了兩口棺材,將崔翰、崔郅入殮,然後便帶著新的照身、路引不甘不願地離開京城,往新的居住地而去。
其餘有家有口的,也各有人收屍,然而還有些死者如何乞老之流是無人收屍的,便由官府派人拉出城去,亂葬崗一埋了事。
刑場上幾家歡呼幾家哭,祁翀此刻卻是哭笑不得。
一大早胡亮便匆匆來報渝王昨夜未歸,不知去向!
祁翀嚇了一跳,急忙趕到國賓館,一把揪住了宇文融的衣領,惡狠狠逼問道“你把我三舅弄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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