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南唐使團正式離京,祁翀親自到郊外相送。舅甥依依話彆之後,田文暉等人帶著裝滿禮品的長長車隊,在種佶和果毅軍的護送之下踏上歸途。
回宮的路上,負責率領禁軍隨扈的韋宙總是有意無意地縱馬出現在祁翀車駕前後,回宮之後祁翀便將他叫了過來。
“你小子是有話說吧?有話就直說,彆囉嗦。”
“呃殿下,卑職昨日去大牢看過王鍔了。”韋宙小心翼翼道。
“哦,他現下如何了?”
“精神萎靡不振,一心求死。”
“謀逆本就是死罪,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對於王鍔的案子,祁翀相信大理寺會秉公處理,並不打算過多乾涉。
“殿下,卑職卑職想為他贖刑!”
“他罪名不小,贖刑怎麼也要一百萬貫以上,你自己哪有那麼多錢?這事兒你爹同意嗎?”
“我爹肯定是不願管這閒事的,不過,卑職想好了,那個動物園快建好了,原來殿下不是說將莊子折價給卑職一股嗎?現在,卑職不要這股了,將莊子折價賣給殿下,還有那些在動物園乾活兒的莊戶也都賣給殿下,殿下您看能賣多少錢?”
看著韋宙那認真的樣子,顯然他是深思熟慮過的,祁翀不禁忍不住笑了起來“莊子加上那些人嘛,最多也就值個三四十萬貫,這樣,我給你五十萬貫,頂天了。可剩下那五十萬貫你怎麼辦呢?”
“卑職自己再想想辦法,屋裡總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賣,大不了再出去借一些唄。”
“隻要你能湊足錢,我自然沒意見。”
“多謝殿下!”韋宙高興地道。
“你也是依律辦事,謝我做什麼?”
“其實其實殿下也是希望王三郎能活著的,是不是?”韋宙大著膽子問道。
祁翀微微一笑道“他本性不壞,生在誰家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二人正說話間,小寇子進來通稟“殿下,慶王求見。”
韋宙忙告辭退出,不多時,慶王祁槐進到殿中,規規矩矩磕頭見禮。自從祁翀被正式冊封為太子後,祁槐在他麵前再也不敢同之前那般嬉笑打鬨,倒惹得祁翀直呼無趣。
“小叔不必多禮,”見祁槐今日又是禮儀周全,祁翀暗自苦笑,“有事嗎?”
“回太子殿下,之前抓捕的五大世家的家人、奴婢近日已陸續押解到京,可人數實在太多了,越王府地方有限,關不了這麼多人,該如何處置,請殿下示下。”
“主人犯罪,依律不及奴婢,這些奴婢一一核實身份後都放了吧,給他們編戶齊民,讓他們自謀生路去吧。”
“臣遵命。”
“對了,小叔,我正好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二。”
“不敢,殿下吩咐便是。”
“請小嬸兒幫我探探袁娘子的口風,看看她是否有再嫁的意思。”
祁槐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好啊你小子,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的鄙視之色。
看到小叔終於繃不住了,又回歸了頑皮的本性,祁翀“哈哈”笑道“你想哪兒去了!就算她跟七叔和離了,也終究差著輩兒呢!我能打她主意嗎?我是想給彆人做媒!”
“哦哦哦,那還好,嚇死我了!”祁槐誇張地拍了拍胸口道,“誒?誰這麼大麵子呀,能勞動太子殿下親自做媒?等等,我猜一下啊!以袁娘子的身份,不可能給人做妾,年紀也不小了,也不大可能是許給年輕人,那此人應該是中年,且多半是娶繼室!能勞動太子殿下出馬,此人一定身居高位,與殿下關係密切。朝中重臣和殿下身邊近侍符合無妻這個條件的隻有韓都知和杜相、林中書、四哥”
韓炎猛聽得自己被點名,連連擺手“慶王殿下,您可彆將奴婢算進去!”
“我也覺得不是你,你不是跟那個慕娘子挺近乎嗎?”
韓炎頓時大窘,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也不大可能是林中書,”祁槐繼續道,“他比袁繼謙還要大一兩歲吧,再怎麼厚臉皮也不至於給袁繼謙當女婿吧?四哥也不大可能,袁娘子畢竟曾經是他弟媳婦兒,大伯子娶弟媳婦好說不好聽。那就隻有杜相了!對了,聽賤內說最近杜相往女學跑的挺勤啊,那就對上了!一定是杜延年!”
“還真讓你說對了!”祁槐能猜對,祁翀也並不意外,畢竟正如他所說,這個“嫌疑人”的範圍其實並不大,“如何?你們兩口子幫著做個媒唄?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謝媒酒!”
“包在臣身上!”
“豬肉我給你備上了,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