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適才似乎不大同意舒大將軍之言,不知有何高見?”落座之後,柳明誠首先問道。
祁翀沒有回答柳明誠,卻轉頭問向祁樟“東吳的情況鄒浩已經跟我說過了,四叔,我且問你,江北大營建於何時?當時為何要建立江北大營?建營之時又是什麼情況?”
祁樟笑道“這件事無怪殿下不了解,江北大營建營之時殿下和名雨這一輩人還沒出生呢!我記得那是泰定十四年,東吳的廣寧王——哦,也就是後來的光宗皇帝楊行嘉舉兵犯境,父皇命今上建江北都護府大營,轄製剛毅、勇毅兩軍和一半果毅軍以對抗東吳入侵。延佑三年,今上奉命北上討伐北漢,我便接管了江北都護府。這期間,東吳一直不斷騷擾我沿江州縣,好在江北大營防範還算嚴密,沒讓他們討著什麼便宜。
直到最近這兩年,楊行嘉病死了,東吳自己又亂了一陣兒,大江沿岸這才消停了些。”
“所以,我們一直都處在被動防守之中了?什麼時候打完全取決於東吳的心情?”
祁翀的話裡略帶譏誚,祁樟、舒令之等人都是老臉一紅。
“江北大營初建之時,東吳勢大,我朝缺糧少餉,無法應付大戰,隻能以防禦為主。可是,四叔,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東吳內外掣肘,我軍糧餉充足、上下一心,雙方優劣之勢互換,您就沒想過畢其功於一役嗎?”
祁樟連連搖頭“主動進攻那就要渡江,我軍不擅水戰,也不擅造船,渡江實在是有困難啊!”
“如果隻是船的事,那倒也好辦!”祁翀笑著衝門口喊道,“文暢、誌博,你倆進來!”
跟著祁翀一起來的柳惲、鄒浩早就等在門口了,聽聞祁翀呼喚,雙雙步入大堂。
“誌博,你如今隻有兩條大船是吧?如果再給你八條大船,調一萬人供你指揮,再讓文暢配合你,你能拿下潯堡嗎?”
祁翀此言一出,在座眾將都是一驚,個個心裡犯起了嘀咕打潯堡?殿下怕是不知道潯堡防守有多嚴密吧?那可是銅牆鐵壁啊!
哪知鄒浩卻認真地想了想,問道“殿下,有炮嗎?”
“有,船和炮都已經在路上了,火銃也有。”
“那沒問題,不過平原商船上的所有水手我都要,全軍將士也要由著我先挑,而且,挑好之後需要先訓練一段時間!”鄒浩心有靈犀,一聽祁翀說“八條大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了,如今平原商號的商船正好就是八艘。
“可以,有什麼需求都依你!一個月夠嗎?”
“夠了!”
“文暢,你呢?”祁翀又問柳惲。
“油、氣、手雷得管夠;氣球也不夠,得現做。”
“這些都沒問題,我來調度。”三人極為默契,話不多,但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
“殿下放心,我倆保證一個月後拿下潯堡!”柳惲一抱拳,算是應允了下來,鄒浩也“嗯”了一聲作為附和。
“一個月?哼!這海口也未免誇得太大了吧?”舒令之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挑了挑嘴角。他剛才被祁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覺有些丟麵子,如今又見這兩個年輕人出風頭,心中便有些不爽。
“舒老將軍認為打不下來?”祁翀歪著頭笑問道。
“殿下,潯堡曆來便是南岸最堅固的堡壘,原本屯兵三萬,如今雖然被調出去六千人駐守他處,可也還有兩萬四千人。駐紮潯堡的董肇也是一員悍將,臣雖未與其直接交過手,但觀其防守,調度有方,布置得當,顯然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知兩位小將軍此前可曾指揮過萬人以上的奪城戰啊?又是哪裡來的把握呢?”舒令之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其他人顧忌柳明誠在場,雖未明言,但神情中也都帶著些不大相信,也有人在舒令之說話時微微點頭。柳明誠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與己無關一般,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卑職願立軍令狀!”鄒浩來了脾氣,當即表態道。
“立了軍令狀可就不能再反悔了,你確定要這樣做?”祁翀笑著問道。
“拿不下來潯堡,我把腦袋還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