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白郾來給柳明誠請平安脈,柳明誠便讓他順便也給崔慎看看。崔慎自然認得眼前之人乃是陛下跟前最得用的禦醫,以他現在的身份哪裡敢托大,忙起身辭讓。
白郾倒是絲毫不介意他的身份,笑道“崔先生不必客氣,白某不過是個大夫,給人看病是不論病人身份的,便是平民百姓、軍中士卒也都是一樣看的。”
崔慎見他如此說,心下稍安。白郾給他診了脈,又看了舌象,開了方子,便退下了,自然有人拿方子去煎藥。
白郾走後,崔慎心中暗自思忖,陛下連身邊的禦醫都送給了項國公,可見聖眷未衰,席安所言柳明誠獲罪離京一事恐怕不實,自己想要脫困,恐怕還要著落在柳明誠身上。想到這裡,他便對柳明誠深施一禮道“承蒙國公厚愛,崔慎感激涕零,無以為報。願投幕下,以供差遣,報君恩於萬一。”
“敬止兄客氣了,我這裡正缺得力之人,若得兄襄助,正是如虎添翼啊!”柳明誠順勢答應,自此以後,崔慎便在柳明誠手下為幕,協助他處理些雜務。他為官半生,這些事對他來說不過是手到擒來。有柳明誠護著,他的日子過的倒也自在,此為後話。
南方用兵不需要祁翀操心,西北戰事卻讓他有些揪心,恨不能一日問三遍。
“楚王、壽王今日都沒進宮?”
“沒有,想必是沒有新消息。”韓炎答道。
“算日子,方實他們該到了呀!”
“西北路遠,消息傳回來總要些時日的。對了,陛下,嚴家父子昨日都已經回京了,今日定國公府開始接待來客祭奠,楚王、壽王應該也去那邊了。”
“宮裡也出一份奠儀,派人過去致祭吧!”
“陛下,這些瑣事岐國公早就安排好了,一大早他就親自去了。”
“嗯,岐國公處理這些事情還是妥當的。禦前侍衛營組建好了嗎?”
“差不多了,不過官宦子弟報名的頗多,有些在地方上的,怕是要年後才能到。”
“這些紈絝子弟讓元明好好練一練,宮裡內侍你也練一批人出來,衛門司廢了,但是宮中緊要之處不能沒有人守著。”
“陛下放心,都在練著,選了百十來個好苗子,集中安置在北園那裡,每日都在訓練。奉忠、奉孝他們幾個如今習練太極已有小成,一般人也是輕易近不了身的。”
“嗯。”祁翀心不在焉地答應著,隨手拿起禦案上的一本奏章翻看著,沒看幾行又煩躁地扔下了。
正鬱悶之時,奉忠前來稟報“陛下,工部尚書張薦求見。”
“傳!”
“陛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張薦一來就先滿臉堆笑地道了個喜。
“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啊?”被他所感染,祁翀的心情頓時也好了許多。
“新任工部郎中張思和來信,說是在望州西北發現了一個大金礦,他請求暫緩回京任職,就地組織開采。”
“哦,這麼回事啊!”祁翀微微笑道,這事兒他當然就知道,因為那個大金礦的地址就是他給張思和的。如果不是他當初在望州時地位尷尬,不敢妄動,這個金礦豈能留到現在?把張思和放在望州,本來也是存了尋找合適時機讓他開采金礦的念頭,如今時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那就讓他留在那裡吧!對了,宮城擴建的圖紙畫好了沒有?”
“回陛下,就快了,隻剩幾處細節還需斟酌一下,最遲日定能完成。”
“嗯,上次說的那兩處銀礦開始動工了嗎?”
“已經開始搭建工寮、準備招工事宜了,不過如今是數九寒冬,又快過年了,不宜正式開工,總要等到春耕之後才能招上人來。”
祁翀雖著急也知道張薦說的是實情,北方冬季寒冷,土石格外堅硬,此時動土,事倍功半;而春天又要耕種,無論如何也不能誤了農時。
耕種?祁翀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馬上招呼韓炎道“老韓,我們去趟工業園!”
一行人來到工業園,秦征嚇了一跳,慌忙跪下磕頭。
“怎麼了小秦,這麼緊張乾嘛?”
“陛陛下,小人原以為陛下以後不會再來園裡了,所以驚著了!”
“就因為朕如今是皇帝了?”祁翀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