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憲元年正月初一,這極具曆史意義的一天,祁翀卻過得極為平靜。他先是睡了個美美的懶覺,睡到了自然醒,因為韓炎沒在,沒人敢來叫他起床。
昨夜宮宴過後,韓炎和呂元禮都被他趕出宮,讓他們各自回家了。呂元禮本就是京城人氏,在京中尚有老母、兄弟,也娶了妻,自然歡天喜地回家去了。韓炎本不想走,被祁翀一腳給踢出了萬歲殿,嚴令他初一不準進宮,初二中午再回來。
不過說是睡懶覺,祁翀這個懶覺也並沒有睡到太晚,因為中午還有另外一場宮宴在等著他——正月初一,大宴群臣。
宴請群臣便不能似昨晚那般隨意了,君臣之間禮節、規矩總還是要有的。這場宴會與其說是宴會,倒不如說是一場儀式更為貼切。
循規蹈矩地喝完了九盞酒回到禦書房以後,祁翀倒頭又睡了個回籠覺,可還沒等他睡飽,就被奉忠叫醒了。
“陛下,該起了!陛下?”
“嗯?什麼時辰了?乾嘛這麼時候叫我起來?”祁翀坐起來不滿地嘟囔道。
“回陛下,楚王、壽王二位殿下有急事求見。”
“快請!”祁翀頓時來了精神。
果然,祁樟的嗓門老遠就聽見了“陛下,捷報、捷報呀!”
“快說!”
“趙愚在靈州城外大敗西夏軍,李秉仁被大炮給轟死了!哈哈哈”
祁樟隻顧著自己樂,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祁翀急了“說詳細點!”
“陛下,還是臣來說吧。”祁榛笑道,“據戰報所講,二十九那日,趙愚在靈州城外與西夏軍交戰,佯裝戰敗將西夏軍引入方實設下的包圍圈中。方實用火器將西夏軍炸的潰不成軍,李秉仁當場陣亡。隨後,劉憑率騎兵衝殺,將西夏軍逼回了馬營堡隘口。趙愚手下部將趙銑率人在馬營堡北側設伏,雖然沒能全殲西夏軍,但重傷了主帥李崇遷,奪了其帥旗。剩下的西夏軍已經往回逃竄。趙愚打算乘勝追擊,一舉控製住洪池嶺一帶。”
“好啊!趙愚乾得好!讓他去追!要是能趁機一舉奪回甘州,那就更好了!”祁翀興奮不已,正欲再說什麼,突然想不通一件事,便問道“誒,不對呀,不是說馬營堡隘口被西夏攻破了嗎?趙銑怎麼繞過去設的伏呀?”
“這事兒啊,還真讓陛下說著了!”祁樟笑道,“從山上翻過去的!這趙銑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法子,弄了許多馬皮做成了一千副滑雪板,選了軍中最精銳的一千士兵訓練了多日,然後爬上洪池嶺,再用滑雪的方式就那麼滑了下去。趙愚之所以一直不進攻,就是在等這支奇兵到達指定位置!可惜,還是人數太少,否則斷不至於讓李崇遷給跑掉了!”
馬皮?祁翀頓時想起了當日在回京路上遇襲,結果被趙愚弄走了許多馬皮一事,想必就是用在今日了!
“傳旨嘉獎前線將士,讓戶部出錢,具體數額你們定,立刻送到西北軍中!另外,朕再讓商號送些酒肉過去,讓將士們大過年的好好吃一頓!”祁翀開心地在殿中踱來踱去,激動之情難以抑製。
當晚,宮中遣使到曹國公府上,賞賜了老國公珠寶玉器、名貴藥材無數,趙昌國此時已經知道了西北大捷的消息,便心安理得地笑納了一應賞賜。
次日,群臣紛紛上表恭賀大捷,祁翀隨手翻了幾份,不過是些吉祥話而已,便沒有在意,隻待節後扔給內閣批複就是了。
祁翀這兩日心情特彆好,乾脆拉著韓炎、奉忠、奉孝打起了麻將。為了防止他們三個故意輸給自己,祁翀嚴令三人不得作弊,如果敢故意不贏,一律按欺君處置。三人果然不敢,倒是打的有來有往。
不過總體下來,還是韓炎贏得多,祁翀倒還略好,奉忠、奉孝過年得的賞錢都被師父贏走了。韓炎見狀,便找了個借口結束了牌局,晚上又悄悄把錢還給了兩個小徒弟。
初四日,祁翀整理了一下狀態,準備明日結束假期開始“上班”。可就在這一日,那個令滿朝震驚的消息終於傳回了京城!
“陛下,聿州刺史李國章急奏,說是威毅軍突然南下,已然抵達聿州,並要求過境。李國章認為情況有異,拒絕了威毅軍的要求,威毅軍竟然開始攻城!聿州隻有三千廂軍,根本無法抵抗三萬威毅軍,城破在即,他自己已決心殺身成仁,故派人快馬回京稟報消息。”杜延年三言兩語表述了事情概況,旁邊的兵部尚書韋乾度攏在袖中的雙手已經在哆嗦了。
韋乾度這兩天心情本來是不錯的,靈州大捷,他兒子也在軍中立了軍功,回來之後論功行賞肯定少不了他的。可誰知大喜之後竟然跟了個大驚嚇,今日一早收到聿州八百裡急報的時候,他魂都要嚇沒了,要知道,聿州與京兆府之間隻隔著個尉州!
“確定是威毅軍嗎?威毅軍不是在易州、平州一帶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聿州?”祁翀緊皺眉頭望著眼前的內閣群臣和楚、壽二王等人,言語中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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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已派出斥候前往聿州一帶刺探,相信很快就會有準確消息傳回來。”韋乾度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