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爺說了,後渠先生被無道昏君逼迫而死,項國公為人弟子不但不為師報仇,反而為昏君鞍前馬後,如此行徑與背叛何異?衍聖公府大門不會為爾等卑劣之人而開,項國公請回吧!”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冷冷地甩出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並將柳明誠的名帖扔在地上後,孔家大門就真的關上了。
“混蛋!罵誰呢!”一旁的柳惲怒不可遏,上前便要踹門。
“文暢,不可無禮!”柳明誠連忙製止了他,歎了口氣眉頭緊皺。
崔慎忙撿起地上的名帖擦了擦,勸道“東翁莫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瞧這意思,倒像是在為我叔父鳴不平!要不,我去說說?”
“也好,敬止兄,有勞了。”
崔慎微一頷首走到門口,對裡麵喊道“渝津崔慎,求見孔家家主!”
喊了一聲之後,門內沒什麼反應,崔慎便又喊了一遍“渝津崔慎,求見孔家家主!”
喊到第三遍的時候,門終於開了。依然是剛才那位管事,出來對崔慎叉手問道“敢問閣下真的是崔計相?”
“的確是老朽,不過如今是戴罪之身,不敢當‘計相’之稱。”
“老爺說了,崔家千年大族,世所尊崇,先生裡邊請!”管事側身將崔慎讓了進去,卻看也沒看柳明誠一眼。
崔慎對柳明誠微微點頭,跟著管事走了進去。
江南孔府比郢州孔府略小,建築風格上多了些水鄉韻味,倒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管事將崔慎帶至一間寬敞的正堂內,便退了出去。上座一名老者端坐其中,須發皆白,顯然有些年紀了。身後站著一位中年人,看樣子應該是老者的子侄。
老者上下打量著崔慎,似乎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晚輩崔慎見過孔先生!”崔慎躬身行禮,一絲不苟。
“你自稱渝津崔慎,可有憑證?”老者冷冷地問道。
“晚輩倒是帶著名帖,隻怕先生不信。”
“拿來我看!”
崔慎依言將名帖遞了過去,老者打開看了看,又將桌上另一份名帖攤開對比,果然二者質地、做工、款式都是一致的,神色便顯而易見地和善了些。
“後渠先生是你什麼人?”
“同房族叔,未出五服。”
“他因何而死,你可知道?”
“殉道而亡!”
“誰逼他的?”
“無人逼他,他自願殉道。”
“好端端地,無人逼他,他為何要尋死?”老者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隱隱有些怒意。
崔慎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了過去“‘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是何物?”
“叔父生前與我朝陛下論道的語錄,經由其關門弟子整理,獨子作序,真實無誤。”
老者聞言忙伸手接過,神態間滿是鄭重。
“他當真不是被皇帝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