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暮雨目光投射而去的位置,一副斧鑿刀刻般的麵孔浸泡在夜色裡。
蘇昌河聲音淡漠一臉嚴肅,隨手拉過凳子,坐在了客房中的桌子前。
他目光似鐵,定定看著眼前的蘇暮雨。
蘇暮雨也就勢坐下“昌河,你怎麼來了?”
話音剛落,便看到蘇昌河剛剛高冷的麵孔瞬間一變,立馬一臉諂媚地轉向蘇暮雨
“路過,順道來看看你!”
“昌河!”
蘇暮雨見他如此,皺著眉頭一臉嫌棄。
“你這個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沒意思!我過來看你乾嘛啊,本來是要去看戲的!”
蘇昌河熱臉貼到了蘇暮雨的冷屁股,語氣立馬冷了下來。
“看戲?看什麼戲?”
蘇暮雨疑惑地問道。
“沒錯,我有預感這柴桑城中定然會有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要上演!”
蘇昌河把玩著手中的短刃小刀,眉毛一挑接著道
“說不定,我還有機會見識那群天之驕子們!”
“北離八公子?你得到什麼關於他們的消息了?”
蘇暮雨目光一滯。
“沒錯!他們中的四位已經到了,不過我隻見過其中兩個——灼墨多言和清歌公子!”
蘇昌河見蘇暮雨剛倒好了一杯茶,伸手奪下仰頭喝了個見底。
蘇暮雨聞聽北離八公子竟然來了其中四人,不由得眉頭一皺。
他拿起茶壺,又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而後開口
“我這幾天一直在等顧劍門,本來那日在顧家與他比劍,爭鬥間不知從哪兒來了個不速之客,修為竟然在我之上!”
蘇暮雨手捏著冰瓷茶杯,沒有飲下對著蘇昌河一字一頓地道。
“你說的那人不會是溫家小輩溫彥釗吧?”
蘇昌河聞言一驚,跳起來瞪大眼睛。
“你也跟他交手過?”
蘇暮雨眉鋒一挑問道。
“沒有!但是我在龍首街見過他!一招擊敗晏家四大殺手,其劍意凜冽還真不在你之下啊!”
蘇昌河臉色有些擔憂,蘇暮雨的手段他自然一清二楚,能這樣評價溫彥釗,定然不會有絲毫水分。
“這小子不是善茬,那日顧家樓頂一戰,也是一招將我十八劍陣擊潰的!溫家曆來行事低調,出了這麼個厲害角色竟然現在才舍得放出來!”
蘇暮雨把手一揚,茶杯見了底,麵色凝重。
“多說無益嘍!溫家行事詭秘,又善用毒。如果連你也敗下陣來,那這柴桑城容不下我們暗河的鬼啊!”
蘇昌河長歎一聲,踱到窗子前,道了聲“我先走了!”,便消失在濃稠如墨的夜色裡。
“看來,與顧家的合作算是前功儘棄了!”
蘇暮雨沒有理會遠去的蘇昌河,又倒了杯茶,啜飲一口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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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首街,東歸酒肆。
此刻已近亥時,酒肆中六人大半已經醉了,隻剩下老酒鬼溫壺酒和千杯不醉的小毒物溫彥釗還眼神清醒。
推杯換盞間,溫彥釗已經洞悉了北離八公子的計劃——
粉碎晏家吞並顧家的陰謀,聯合晏家二小姐晏琉璃揭穿晏彆天害死顧家家主顧洛離的真相!
“我說雷二,這晏家二小姐雖是女流,但這城府當真是深不可測,估計連她兄長也被算計在其中了!”
溫彥釗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粒指甲蓋大小的汙綠色藥丸。
隨後高高拋起用嘴一銜,邊嚼邊對已經恢複言語的雷夢殺道。
“那是個女中豪傑啊,為愛癡狂的情種!等會,你吃什麼好東西呢?給我也來一個嘗嘗!”
雷夢殺喝了滿滿一壇元正,醉眼惺忪,此刻臉上酡紅一片。
“好了傷疤忘了疼,我侄子吃得是夢斷黃粱丸,吃了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