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侯府,花園涼亭。
衣著華美、神態慵懶的溫絡玉,此時正斜斜靠著椅背。
一杯香透百步的雨前龍井剛被丫鬟遞過來還沒接到手裡,就來人被劈手奪過。
旋即,一壺價值幾十兩銀子的茶就被潑了一地,在青石地板上激起一蓬熱氣。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一點當初的江湖做派?你呀,越來越像個富貴人家的太太了!”
說話之人正是毒菩薩溫壺酒,臉上掛著些嫌棄,但語氣中卻透出幾分寵溺。
他說話同時,手中酒葫蘆一傾。那隻茶碗瞬間酒香馥鬱。
“喝什麼茶,喝這個!”
溫絡玉也不客氣,結果溫壺酒遞過來的酒,與他在空中的酒葫蘆碰了一下。
隨後陰陽怪氣了一番
“兄長這話說的,我如今是世子妃,這不就是富貴人家的太太嗎?”
“平日裡你看不慣我這貴太太的架勢,連在府中小住都懶得,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我了?”
待到溫絡玉飲儘茶碗中的酒,溫壺酒環視涼亭周圍幾個站立而侍的丫鬟,假意咳嗽了一聲。
溫絡玉聞聲瞬間明了“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都下去吧!”
幾個丫鬟立即捏著小碎步離開了涼亭,此刻隻剩下溫氏兄妹二人。
“兄長現在可以說了吧?”溫絡玉坐在躺椅上眨了眨眼睛。
“你還真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江湖上都傳得人儘皆知,你竟然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溫壺酒有些驚愕地問道。
“我啊,整日在這侯府飲茶賞花、偶爾侍弄些女紅,日子過得安逸,多少年不問江湖事了!”
溫絡玉說完往椅背上一靠,此刻真就是一副世子妃做派,不怪溫壺酒方才那般說她。
“你兒子你侄子,早就蜚聲天下了!”
“釗兒現在的劍術造詣連我都要自愧不如,你兒子隻學了他幾招,便一劍廢掉了無雙城首徒!”
“劍林取劍大會知道嗎?十幾年未聞其名的仙宮寶劍,今年叫你兒子一舉奪下!”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釗兒此時已經是扶搖境的高手,離我不過是一步之遙!他還不滿十八歲……”
溫壺酒嘴上滔滔,聽得溫絡玉一陣一陣心驚不已。
當年以毒聞名的溫家兄妹三人,縱橫江湖罕有敵手。
自從嫁入侯府,幾乎停止了修為的增長,如今依舊是金剛凡境。
但她深知,溫壺酒剛剛口中的種種,都足以震撼大半天下了。
“可是東君不會武功,除了幾樣三腳貓的輕功和基本的拳腳,他怎麼可能擊敗無雙城首徒呢?”
溫絡玉不再靠著椅背,端坐起來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你不信?我都不信,不過東君的體內似乎內力充盈,依我看最起碼也得是金剛凡境以上。但是似乎被什麼給桎梏住了,目前隻有在他喝得爛醉時,內力才會放泄出來……”
溫壺酒捏起一塊茉莉酥糕放入嘴裡,邊說邊吃。
“我這個做娘親的,還真沒在意過他這事。小時候他一心做什麼酒仙,疏於習武。”
“我三番幾次的給他找江湖上的名宿打家,也是毫無成效。”
“怎麼會有內力呢?除此以外他隻剩下個釀酒師傅,但是他隻跟我提過幾嘴,說得玄之又玄,什麼白發仙人桃花林的,我隻當小孩子天真爛漫的幻想,從未在意……”
溫絡玉一番話說完後,自顧自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葫蘆,自己倒了一杯啜飲起來。
溫壺酒擦了擦剛剛捏茶點的指頭,眼神閃爍道
“我們不管東君的內力何來,師傅何人,這都是他的造化!”
“”隻是不希望他因此受到旁人覬覦窺伺,江湖之險惡,你是清楚的。”
“雖說身邊萬千寵愛,但總會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那個童年好友,葉羽幼子葉雲也跟著東君一起回到府中……”
溫壺酒還沒說完,就被溫絡玉驚聲打斷
“什麼?葉羽之子?還回侯府了?兄長,你可知道窩藏謀逆之子可是要殺頭的!”
溫壺酒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這個自然,他的身份除了我跟釗兒,再無第三個知曉,你是第四個!”
溫絡玉聽他這麼說,才稍稍放心,仍小心地問道
“那他現在有何打算?一直在府中躲避嗎?”
溫壺酒歎息一聲
“東君跟他義重情深,舍不得放他走,這早晚是個隱患,我也在想該怎麼辦才好。”
溫絡玉剛要開口,涼亭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稟世子妃,老侯爺回府了!請您跟舅爺去前廳赴宴,說是有天啟城來的貴客!”
溫壺酒與溫絡玉同時看向對方,臉上捉摸不定。
“知道了,我回房換身衣服就去!”
溫絡玉扔下一句話,等丫鬟走遠了低聲道
“兄長,天啟城來人不善呐,唉……也不知道東君跟他表哥三人去哪了!”
溫壺酒抄起桌子上的酒葫蘆重新掛在腰間,眼神堅定萬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