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我與你表哥已交代完我托付給他的事!”
“來,最後陪為師再喝上一杯!”
隨著儒仙古塵解除眾人麵前的幻術,桃林秘境也開始恢複它的本色——
除了那株參天茂盛的古樹鳳凰桐外,其餘都是枯萎的老樹朽木罷了,哪有什麼桃花林。
滿眼熱烈,終是虛幻。
百裡東君見儒仙手裡托著酒瓶,身後溫彥釗跟著他從遠處走了過來。
聽到師父的話,百裡東君疾步趕來,攙著儒仙古塵的胳膊,將他扶到鳳凰桐下的案幾坐下。
兩人就這麼席地而坐,溫彥釗轉到案幾前,又對著儒仙古塵深深一躬
“前輩厚恩,彥釗今年無以為報,隻能牢記囑托,不負您的期望!”
儒仙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出些輕鬆的笑意,隨後擺了擺手
“你去吧,我跟東君喝完這壺酒,時間也差不多了。”
溫彥釗聞言飛身到溫壺酒身邊,遠遠看著鳳凰桐下師徒二人對飲。
“東君,師父最後傳你的大道朝天記下了嗎?”儒仙古塵問完,便拿著自己手中的酒瓶自斟自飲。
百裡東君麵前案幾上有個烏瓷膽的酒壺,古塵提起這個酒瓶給百裡東君也斟了滿杯。
百裡東君哪有心思喝酒,他嗓子幾乎說不出話來,悲傷湧起心頭,剛要張嘴,淚水卻濺到了酒杯中。
他端起酒杯,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隨後終於吐出一句話
“師父,東君記下了!”
儒仙古塵聽他這麼說,臉上漾起幾分笑意,也端起酒杯
“如此,師父便放心了!我本是西楚一遊子,今天也該是魂歸故裡的時候了……”
此話說完,儒仙眼眸中泛出無限傷感,一仰頭飲儘了杯中酒。
百裡東君也含著淚光同樣一飲而儘。
“東君,不要再悲傷了,這隻是一場離彆!”
“不過不必擔心,總有一天你邁入了那個境界,也許還能再次見到師父!”
儒仙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望向百裡東君的目光依舊是寵愛與希望。
百裡東君剛要開口問儒仙,自己要邁入什麼境界,就看見原本端坐的儒仙緩緩閉上了眼睛……
“師父!師父……您怎麼了?”
百裡東君心中突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他疾呼出聲,但儒仙古塵再也沒有了反應。
百裡東君慌忙站起身來,剛邁出腿,端坐著的儒仙古塵,便化作瓣瓣桃花,隨風消逝了……
淚水再也無法抑製,百裡東君撕心裂肺地喊著“師父”。
但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古塵已死,世間再無儒仙!
……
在場眾人,除了一旁鎮定自若的溫彥釗,無不為之動容。
百裡成風喃喃道“兒子啊,希望你師父的死能讓你真正成長起來!”
溫壺酒狐疑地瞥了一眼一旁好似無事發生的溫彥釗,心裡雖然犯著嘀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看著鳳凰桐下痛哭流涕的百裡東君,有些心疼。
蕭若風一雙劍眉,始終皺著。但見到如此場景,也不好再說什麼,作為武者的他雖貴為皇子。
但心中仍有自己對儒仙的尊重與敬仰,今日見他仙逝於此,也不會再去因為這件事,追究鎮西侯府的責任。
雷夢殺是個性情中人,目睹完剛剛的師徒離彆,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隨著儒仙“作古”,在溫彥釗和溫壺酒的半拉半抱之下,終於將哭得幾乎昏死過去的百裡東君帶回了鎮西侯府。
蕭若風得知葉鼎之自己離開後,也並未追究,隻是扔下一句“自當如實稟報父皇”草草了事。
經過一宿的折騰之後,除了溫彥釗和傷心欲絕的百裡東君,其他人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此時,月色之下,原先儒仙棲身的那處桃源秘境靜謐非常。
一個身影淩空而落,轉入那株鳳凰桐後,不知做了什麼。
片刻後,又神秘兮兮地離開了,在鳳凰桐下留了一個信箋。
……
三日後,嶺南溫家。
“稟家主,有人求見。”
溫家守門家丁溫鏈一路小跑,闖進正堂。
見到家主溫臨獨自翻閱著溫家先祖時期傳下來的《溫祖毒經》,花白的胡須隨著古籍翻頁而顫動著。
聽到家丁來報,溫臨頭也不抬,問了句
“所來何人?”
家丁抿了抿嘴
“老爺,是個白發仙人,說是小主人的師父,我們見他氣質不俗,請到偏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