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拉住她,堅定地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一絲命令:
“不行!這些東西太殘忍了,你……你隻是個記者,根本不需要看這些……”
他下意識裡還是把她當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女孩。
但宋晚晴卻根本不聽,激動大喊道:
“我是戰地記者,也是半個軍人,我必須要把自己看到的這些東西,記錄下來!”
說罷,她直接趁著陳望沒反應過來,猛地推開了對方,衝進了院子裡。
可當她看到地窖中的景象時,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那一幕慘烈的畫麵,如同一柄利劍,狠狠刺中了她原本就柔軟敏感的心。
宋晚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胃裡翻江倒海般,一陣難受,她根本沒敢再看第二眼,就再也忍不住,直接轉身往外,跑出了院子,扶著牆吐了起來。
陳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趕緊跟上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複雜而沉重:
“誒……這,這些東西,真的不適合你看。”
他歎著氣說完這些話,便什麼都沒有再說了。
這個時候,陳望的心裡除了想要殺鬼子,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他的心情,在此刻已經隨著這些慘烈的場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如果說在此之前,對陳望而言,恨隻是因為他讀過書,他的身份,他所受的教育,他沒有忘記曆史,沒有忘記自己是炎黃子孫。
那現在,他親眼看到了這些無辜百姓的慘狀,看到了鬼子的暴行,這種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衝擊,是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了的!
宋晚晴吐完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但她轉過身,看著陳望時,眼中卻多了一絲堅定:
“望哥兒,我必須親自把鬼子的這些罪行拍下來!”
陳望搖了搖頭:“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不!”
宋晚晴看著陳望臉上痛苦的神情,也搖了搖頭道:
“望哥兒,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從前兩天前的那次撤退開始,我就覺得你變了,變得無比勇敢。”
她說著,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止住:
“如果戰場連望哥兒這樣的人,都可以變得勇敢,那我也可以!我也不能怕!我也要變得勇敢!”
陳望這次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望哥兒,我們不能當亡國奴啊!我要把這些拍下來,我要讓全世界都看到這些畜生的真麵目!”
宋晚晴擦了擦臉上殘留的眼淚,眼神堅定道:
“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職責,死的這些都是我的同胞,我不能退縮。”
陳望的眼眶中也早就噙滿了淚水,他點了點頭,道:
“晚晴,你說得沒錯,對小鬼子這些畜生,我們絕對不能退縮。”
“我會把這些都記錄下來,我要讓全世界知道鬼子的暴行,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華夏兒女,絕對不會再成為亡國奴,我們正在為守護自己的家園,守護腳下的土地戰鬥!”
宋晚晴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卻充滿了決心,她的眼中帶著淚光,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陳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
“晚晴,你說的對,我們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鬼子的暴行,必須告訴全世界,鬼子侵華的真相。
我們把這些拍下來,不是為了感動洋鬼子,而是要我們自己記住,要讓後人也記住這些血淚,我們的老百姓,不能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死了。”
說罷,陳望當即轉身走進院子,看向周圍的士兵,大聲命令道:
“所有人聽令,把地窖裡麵的村民屍體,都搬出來,待會撤退前,給他們火化!”
此話一出,原本怔在原地的士兵們,紛紛領命,開始搬運屍體,將那些無辜的百姓從地窖中一具具地抬出來。
宋晚晴心中的憤怒和責任,壓製住了生理上的惡心和心理上的衝擊。
她很快便再次拿起相機,並讓韋小羅打著手電筒,拍下了一張張血與淚鑄滿的照片,記錄下了日軍的暴行。
而在下完命令之後,陳望立馬強迫自己調整好心態。
然後,他便迅速趕往了村中停放卡車的空地,張振東在那裡等著他。
這次的突襲戰雖然大獲全勝,但現在的局勢依舊十分危急,周圍的鬼子察覺到不對勁之後,很快就會趕來,陳望必須立刻突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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