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陰鬱的月光透過厚重的烏雲,勉強照亮了空曠的營地。
日軍申城派遣軍司令部內,燈火通明,地圖和沙盤在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見。
鬆井根目光深沉,盯著眼前的地圖,神色中夾雜著深深的失落。
他的身旁,幾位高級將領或坐或立,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明顯的疲憊和憤懣,氛圍壓抑而沉悶。
鬆井根很快站起身來,他麵前沙盤上攤開的,是申城的最新戰況圖,正提醒著所有人,廣福鎮一戰慘敗帶來的嚴重後果。
“此次廣福鎮一戰的徹底失敗……”
鬆井根冷冷地說道,聲音低沉
“大大影響了大本營對我們的信任,還有國民的必勝信心!”
他的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藤田就忍不住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一抹不甘,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司令官閣下,若非某人指揮失當,我的前鋒部隊已做好萬全準備,完全可以正麵擊潰廣福鎮的支那軍,戰局又豈會到今天的地步?”
他嘴上提到的“某人”,自然就是吉住良了。
而吉住良聞言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抬起頭冷冷地看了藤田一眼,語氣幾乎不帶情感道
“藤田閣下,我看你恐怕是忽略了支那軍早已在廣福鎮一帶構築的堅固防線把?
他們不僅戰術靈活,抵抗也絕非一觸即潰。
廣福鎮一戰失利,根本上是因為咱們低估了敵人的防禦力量。”
藤田聞言,當即冷哼一聲,正要反駁,卻被鬆井根嚴厲的目光製止。
他緊緊盯住藤田,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夠了,藤田。你難道不明白眼下的局勢嗎?
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在失敗中互相指責,而是確定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他用力地將手一拍桌案,力道震得桌上的幾份文件都微微跳動。
空氣頓時凝滯了片刻,藤田不甘地看向吉住良,眉頭緊鎖,似乎還想爭辯幾句。
但鬆井根卻揮了揮手製止了他,眼神示意他住口。
鬆井根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道
“大本營的態度已經非常明了,咱們的增援請求被東京駁回了,在臨安灣開辟新戰場的提議,也被否決。
廣福鎮的防線,我們尚且無法突破,開辟新戰場又有何意義?”
聽到“增援被駁回”的消息,吉住良和藤田臉色明顯變得灰暗。
尤其是藤田,他臉上的憤怒和不甘愈加明顯,似乎對這場失敗難以釋懷。
“我始終認為……”
藤田不服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仍在責怪吉住良的指揮不力。
“這場戰鬥並非沒有勝算。隻是……若是指揮權能夠集中於一人手中,廣福鎮的局勢或許會大不相同。”
吉住良聞言麵無表情,反而冷笑一聲
“藤田閣下,你的決心固然可嘉,但戰場從來不是僅憑一腔熱血就能決勝的地方。
廣福鎮之敗,不在於一人之失,而在於戰術、情報以及我們對敵人準備不足。
司令官閣下已再三提醒,但閣下似乎從未正視支那軍隊在廣福鎮的備戰程度。”
但藤田的目光依舊帶著不甘。
他默默地攥緊拳頭,內心湧動著一股對申城戰局的執念,扭頭看向鬆井根,又繼續道
“司令官閣下,若我說,廣福鎮的失敗不過是一時失誤呢?
我認為,我們在申城的戰場上依然有一線希望,隻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有信心扭轉局麵。”
鬆井根冷冷地注視著藤田,他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思索片刻後才安慰道
“藤田,廣福鎮的失利並非全然你的責任,但申城戰場的確已非當初的局麵。
在這裡強行推進,消耗的將不隻是我們的兵力,更是整個戰略方向的機動性。”
而吉住良聞言,則是輕輕一笑,帶著幾分冷意
“司令官閣下所言極是。廣福鎮的防線已非一日可破,再想強攻無異於送死。
藤田,你也該清楚這一點。
支那軍早已對廣福鎮進行了嚴密防守和巧妙布防,僅憑先鋒部隊的孤軍冒進,根本無法撼動他們的防線。”
藤田怒目而視,張口欲辯。
但鬆井根的目光冰冷而淩厲,壓得他話音未出便生生止住。
藤田與吉住良的對峙讓其他人紛紛側目。
鬆井根心中暗暗歎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幾場戰鬥的接連受挫,讓申城的局勢愈發艱難。
他們已經在鬆江戰場耗費了無數資源,然而戰果卻並不顯著。
這個時候,山寺武忽然淡淡開口道
“司令官閣下,我認為目前最關鍵的是保護現有的戰果,避免更多不必要的損失。
而繼續在申城耗費我們僅存的兵力,恐怕並非明智之舉。
眼下,支那軍隊已完成集結並進入申城周邊的各個陣地,繼續進攻,隻會令我們陷入無止境的消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