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懷玉看了看又看,老爺子也沒有再開口說點啥的意思。
而駱雪然也從花園那邊臉色難看地回來了。
母女倆大老遠過來,就喝了一口水,什麼事都沒辦成。
穆懷玉心裡自然也不滿。
卻又不好說什麼,隻能沉著臉起身,拉著駱雪然。
“那我們先回去了。”穆懷玉給駱雪然也使了個眼色。
駱雪然心裡不耐煩,也不好發作,便無精打采道“姥爺再見。”
老爺子伸出手擺了擺。
穆懷玉又看了看花園的方向,最終還是和駱雪然一起走了。
秦老則是多留了一陣。
等到母女倆都走了以後,秦老開口“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是放不下那件事。”
老爺子把扇子從臉上拿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秦老“秦瞎子,你就放得下?你像個老狗一樣圍著這邊這麼多年,從來不吠,但我知道你不安好心,我盯著你。”
“我一定會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弄清楚你和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秦老臉上沒有半分怒容。
但是握著拐杖的手卻是緊了緊。
他張嘴剛想說點什麼,被老爺子打斷。
“滾。”
秦老彎了彎腰,轉身離開了院子。
站在四合院前,駱雪然看著合上的大門。
“媽,姥姥姥爺是不是不喜歡我?”
穆懷玉道“彆瞎說,姥姥姥爺就你一個外孫女,怎麼可能不心疼你?”
駱雪然咬了咬唇“可是為什麼他們對我的事情漠不關心?從小也沒怎麼管過我。都說隔代親,可他們跟我一點也不親,我明明每次對他們都極儘討好了。”
穆懷玉歎了口氣。
“彆說了然然,爸爸媽媽愛你就行。你放心,然然想要的,媽媽都會幫你。”
“好。”
駱雪然重重的點頭。
她又看了沉默的秦老一眼。
心裡默默道,不就派人殺了一個勞改犯嗎?有爸媽在,吳秋秋又遠在天邊,不信吳秋秋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秦老肯定是小題大做了。
隻是,一想到肖景辭因為這件事又去找吳秋秋了,她又覺得氣不過。
總覺得太便宜吳秋秋了。
應該直接剁了那個勞改犯,更能刺激吳秋秋!
“上車,走了。”穆懷玉道。
四合院裡,那母女倆一走,氣氛卻瞬間好了起來。
李慕清擼起袖子跑了出來。
跟方才的雍容華貴不同,現在的她,身上竟然有種二十來歲的活力。
“死老頭,過來陪我踢毽子,你要多活動活動知道嗎?”
“一天天坐著動也不動,四肢都退化了。”
“哎,來咯。”老爺子馬上爬了起來,哪像先前那麼懶散。
老兩口直接踢起了毽子。
“媳婦,你就這麼把她們趕走了?”
李慕清撇撇嘴“我隻是不想管他們年輕人的事情,我都六十多了,沒那精力。”
老爺子哈哈大笑“你現在精力不是挺好的嗎?”
“閉嘴。”
“哈哈哈哈哈。”
另一邊,莊德華看著吳秋秋呆坐著已經三個小時了。
外麵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
房內,吳敬之的屍體吳秋秋已經用白布蓋上了。
另一具殺手的屍體,已經被焚屍滅跡。
韓韞殺的。
在吳秋秋舉起屠刀之時,韓韞還是製止了。
總覺得這種雙手沾血的事,不該吳秋秋去做。
他來代勞。
於是從身體到靈魂,那個殺手徹底被焚毀,消失。
而那種消失是緩慢的,循序漸進的。
從腳開始。
他意識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被焚化,感受著自己的靈魂一點一點被看不見的黑洞吞噬。
痛苦,絕望,鋪天蓋地而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感受緩慢的死亡過程。
那是對他最大的懲戒。
吳秋秋目睹那人的死亡,但心裡的鬱結並未減輕半分。
因為這人隻是受命於人。
真正的幕後凶手,此時隻怕還在開香檳慶祝。
她遠在天邊。
外麵,不知何時有人放起了煙花,絢爛的煙花在天上轉瞬即逝,卻能聽到年輕人們喧鬨的笑聲。
房內沒有開燈,彩色的光亮打在玻璃上,又印在客廳裡。
年味越來越濃了。
今天臘月二十八。
很多人已經開始提前慶祝。
吳敬之沒能翻過這個年,吳秋秋也沒有團圓。
外麵的喧嘩和這裡成了兩個世界。
殯儀館的靈車到了樓下,在煙花聲中,略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