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李慕柔此刻對她的笑,都透著一種可怕。
整個堂屋陳設的方向與記憶中不一樣,窗外掛著的風鈴一直在發出尖銳的叮鈴聲。
院子裡那些塗上顏料的紙人,都沒有臉。
大白天,天上掛著的不是太陽,而是一輪月亮。
不,不對勁。
吳秋秋毛骨悚然。
她在李慕柔懷裡劇烈的掙紮起來。
發出的聲音卻是小貓似的叫喚。
她太難了,她隻是個嬰兒,連手腳都無法自主掌控,就算有一個成年人的思維模式,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秋秋怎麼了呢?是不喜歡撥浪鼓嗎?”
撥浪鼓叮咚叮咚地響,與她急促的呼吸聲幾乎融為了一體。
這到底是不是夢?
肯定是的。
趁著李慕柔搖撥浪鼓的時候,吳秋秋張開小嘴一口咬在李慕柔的手背上。
自從知道李慕柔的真麵目以後,她再次看到活生生的李慕柔,就感覺是一條毒蛇將自己盤住一樣。
令她恐懼,窒息,喘不過氣來。
隻長出兩顆牙齒的嘴巴,死死咬著李慕柔的手。
李慕柔甩了好幾下,居然沒有直接甩開。
那張臉上的笑意終於掛不住了。
“秋秋,你咬疼外婆了。”
李慕柔聲音溫柔之中,帶著濃濃的陰森感。
撥浪鼓掉到了地上。
她用另一隻手,放在了嬰兒光滑細嫩的下巴上。
“哢!”
一陣劇痛襲來。
吳秋秋的下巴被捏得直接脫臼了。
她不受控製,發出響亮的啼哭聲。
下巴脫臼,口水便無法控製順著嘴角往下流。
“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和你媽一樣不聽話。”
李慕柔看了看自己手上小小的牙印。
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師父啊,我和你到底誰更棋高一著呢?”
她像是喃喃自語。
吳秋秋慢慢收住了哭聲,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裡還是晶瑩的淚花。
卻呆愣住了。
師父?
徐仙人?
李慕柔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哎。”
李慕柔又歎了口氣。
合上了吳秋秋的下巴。
卻又伸手掐住了細小的脖子。
痛苦一瞬間襲來。
稚嫩的小小嬰兒因為無法呼吸,整張小臉都憋成了青紫色。
李慕柔背著光。
吳秋秋甚至看不清她的麵目。
隻覺得陰森恐怖。
不發一言。
她四肢都停止了擺動,發不出啼哭,小小的肺幾乎炸了。
接著就是眼前一黑。
她死了嗎?
吳秋秋感覺自己又在一個漆黑的洞裡,一直往下墜落。
這是一個無底洞。
“啊!!”
噩夢又一次驚醒。
吳秋秋猛然抬起頭,撞翻了桌上的杯子。
那是一個玻璃杯,落在地上時已經四分五裂了。
吳秋秋盯著杯子,大腦宕機了幾秒。
小小的臥室,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
一米二的小床,上麵有個布縫的娃娃。
被子是常見的野花圖案。
爛了一塊玻璃的窗戶,用透明絲網糊住,下方是黑色的木桌,擺滿了她的書和文具。
一本語文書上麵,還有她剛剛打瞌睡趴在上麵留下的痕跡。
上麵寫著二年級,下冊。
二年級?
也就是她現在,七歲?
她不由自主看向了桌上的鏡子。
稚嫩的小臉,頭上綁著雙馬尾,左邊彆著蝴蝶結發夾。
那還是李慕柔趕集給她買的。
身上穿著碎花小裙子。
她抬手摸著自己的臉,眸中盛滿了難以置信。
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她轉身看著屋裡的擺設。
泛黃的衣櫃門上,是鑲嵌的全身鏡,上麵還有蘭花圖案。
衣櫃上方放著兩個箱子,黑漆漆的,其中一個鎖上了,一個是半開的。
可記憶中不是隻有一個箱子嗎?
而且半開著的那個箱子,裡麵就像裝著什麼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