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星知道古月習慣性從最惡毒的角度去分析每一個人,所以如此這般編排自己父親她也見慣不怪了,畢竟這兩人一直不對付,但要說父親真的會親手殺掉古月,她是不認同的,不然古月肯定出不了唐府,事實上這個惜字如金的父親彆人不清楚,當兒女的還能真正誤解麼?
不過古月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尤其是他說出了那些暗勁的布局旨在廢掉宇文都,若說父親是為了楚國排除隱患,這個反倒不太可能了,這一點當兒女的亦是心知肚明。
“你說母親的仇是不是快報了?”
“我不會說那些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話,報仇是個人意願的問題,沒人可以替你們去原諒那些傷害你們的人,所以說廢話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如果那名刺客真的是那個凶手,而宇文都的幕後之人真的是黑手,我還是覺得你們應該放手讓你們老爹去處理,畢竟你們老媽也不太可能希望你們都活在仇恨之中,這個情緒並不健康。”
“那鬼瞳呢?”
“嗯?!”
古月很慶幸自己剛剛布下了屏障才和唐羽星聊天,畢竟是真的不想讓帳篷裡的兩人聽到這段對話,她們確實不夠冷靜。
而眼下,歪打正著讓帳篷頂上的人也沒聽到了。
“你早就知道我也是‘黎明’裡的一員對吧?”
“我還等著唐兄親自和你談的呢,怎麼就突然告訴我了?”古月故作鎮定,看來唐羽星也是清楚自己的習慣。
“你總是自作聰明,一定也猜到我為何加入了吧?”
“之前認為是為了‘複顏丹’,現在覺著是不是和你老媽的遇害有關?”
“沒錯,就這麼兩個目的,不過在鬼眼死之前我還是沒能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出手,直到你之前特地對曉焱說的那番話我才明白八九不離十了。”
唐羽星的目光如電,狠狠地剮了古月一遍,隻是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哎……我也難做啊,鬼瞳要殺你們老爹報仇,但她怎麼可能有這個機會的?
不過你們老媽的死跟她肯定扯不上關係,畢竟那時候她不僅小而且還和鬼眼沒扯上關係。”
“你也不用特地跟我說這些,你都說了我足夠冷靜,所以隻要鬼瞳不太出格我不會說什麼的,畢竟你也沒說什麼。”
“其實她並不確定是你。”古月微笑著,難得和唐羽星的談話會如此輕鬆,這是因為不再有偽裝和掩飾麼?
“有你在就能知道是我,不然大哥也不會那麼糾結,但這事不能讓父親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什麼事啊?不是太懂欸……”如果無賴可以寫在臉上,古月現在一定表裡如一,不過他這一套倒是真的很管用,看似沒底線,卻也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哼!油嘴滑舌這事還真是你的強項,就是這麼騙到那些女孩的麼?竟然還老五老六,你也不怕撐?!”
“講道理!老五都是個意外!老六更沒影的事了!”
唐羽星果然對這事耿耿於懷,可此時的訓斥似乎沒有平日裡那份尖酸刻薄?至少情緒上穩定了許多。
“唉……二姐也不知道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不過你彆打曉焱的主意!”
“天地良心,她才多大啊?”
“多大都不行!”
古月忍俊不禁,這兩個當姐姐的為何都是這般言語呢?難道自己有那麼禽獸不如麼?不過看著她們那重合的聲情並茂,確實是一家人啊。
“這事已經答應霽凰了,不會有的,真的。”
“好吧……你真的會幫鬼瞳對付父親麼?”
“你覺得鬼瞳真的會相信我會這麼做麼?”
“是啊……她也是一個傻姑娘而已……你總歸是個負心漢了。”
“講道理,這個我不認!雖然這顆心確實分了好多塊,但目前為止還沒負過誰……吧……”
想到這裡,古月自己都底氣不足,他真的好奇,當年某個人大喊“這才是正義,為了讓大家都幸福”的時候,到底虧心不虧心?
其實他還有一點點羨慕,因為他很確定自己沒這個“勇氣”喊出來……
“你看看你看看,自己都遲疑了,良心不會痛麼?算了,我也懶得管你這些,二姐的命裡如此也是她認命吧,她無怨無悔我還能有什麼資格說事呢?不過你辜負她的時候就是我的箭穿過你喉嚨的時候!”
“真有那時候,這頭顱任君取之。”收斂了玩笑,此時的古月一臉認真。
“這場大會最後的時間裡不會平靜了吧?”
“今晚宇文都就會爆體,但肯定死不掉,有了這檔子事,不可能再平靜無波了。”
“你說父親下一步會做什麼?”
畢竟事關自己父親,唐羽星平日裡算是三姐妹裡對唐問天最“正經”的一個了,畢竟她背著自己父親做了太多事情,總有點內心愧疚的感覺。
“老實說他會如此大費周章也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不合常理的事情,不妨從這個角度順著去猜,等宇文都的消息傳回鄭國之後,涉事之人多半能夠自己猜到蛛絲馬跡,畢竟我的行為雖然合理卻也反常,至於你父親,那是真不會演戲……那麼這些人如果真的是當年的幕後黑手,肯定也就心知肚明到底為何了,不管是出於自保還是泄憤,都會有所動作,這樣你父親也就可以論證一番真假,屆時才會采取進一步的舉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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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你什麼時候去陳國提親呢?”
“哈?!”古月差點沒跟上唐羽星的跳躍性,“剛剛不是還在談論你老爹麼?怎麼就直接變成我提親了?我到底提什麼親?哦,慕容荻,可這事不得先去跟楚皇打招呼麼?”
“彆墨跡,你知道我在說誰,到時候我要跟你一起去。”
“這個……且不論我到底去不去哈,你乾嘛要去?”
古月是真的不懂唐羽星到底要乾嘛了,這次難得的對話,倒是說的很多,卻又似乎說的太多了?
“每年都有一次被指定的任務,目標在陳國,不去不行。”
“你想讓我掩護你去殺人?話說我一去陳國那裡就死人,他們不會覺得我是瘟神麼?”
原來是這個原因?果然當殺手也不是那麼輕鬆的,古月忽然想到自己也算是加入了這個“黎明”組織,會不會也來被指定?
“你一個坐輪椅的都要去迎娶他們國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公主殿下了,彆說是瘟神了,根本就是地下的惡鬼。”
“這倒也是……好吧,如果真要去,答應你就是了,萬一有什麼狀況也好替你擔著。”
“嗯,那你可要擔好了。”
古月不會去問目標是誰,唐羽星也莫名地知道這家夥根本不會問,這種說不出道理的默契很難想象會產生在兩個一見麵就掐的人之間,但事實便是如此。
兩人間難得的交心簡短而迅速,唐羽星一躍而起跑去和鬼瞳湊對,被孤單地留在原地的古月撤下精神屏障後有些無所事事,索性開始閉目養神。
一晃又到了晚膳時間,或許是確實很契合,唐霽凰的修煉過程十分順暢,似乎並未遇到任何窒礙,讓她不禁喜形於色。
而唐曉焱很乖巧地沒有去打擾她姐,獨自在角落裡安心運功,整個人似乎也很輕鬆自在,一下午時間的收獲比平日裡要迅速的多。
至於帳篷頂那兩人之後到底談論了什麼又或者隻是大眼瞪小眼,古月並未去探究,雖然他有不少方法,但並沒有變態的控製欲。
不過這頓飯沒法讓古月好好吃了,因為鄭國傳話的人火急火燎地跑來了。
“古大人,古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原本就已經預判了,所以古月也沒有繼續裝傻充愣,直接跟著來者去了鄭國營地。
剛進到大帳之中時,鄭國使團長直接讓一排排守在邊上的小弟都給古月跪下了,他很無奈必須矜持。
看到宇文都已經如同血人一般,周身全是猩紅,竇德在他身後很賣力地輸著真氣護住心脈,正如古月所言,確實沒有死掉,但也沒人保證可以活轉過來……
“你們的止血丹有四品的麼?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