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一天抓賊的事情讓大家熬了一個大夜,所以白天所有人都休息了,隻有幾個沒參與這件事的帶班組長依然去了工地。
宿舍內鼾聲如雷,昨晚回去後幾個師兄弟都在一起議論對那三個小偷的懲罰,都覺得太過殘忍。隻有大師兄冷劍不覺得殘忍,也隻有他在所有師兄弟當中乾的最久,他所經曆的這種事情要比其他人多的太多了。所有人都參與到議論當中,直到的確困意來襲才都睡下。
日上三竿,上午去工地乾活的工人都陸陸續續回到生活區的時候,時光才被吵醒了過來。他和幾個師兄弟一起端著臉盆到水池洗漱,轉過牆角就發現劉老在小賣部的門口坐著。
時光看到劉老的一瞬間本能的想上前問好,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去劉老那邊,也是因為知道了他們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此刻劉老已經看到時光,並且起身走過來了。時光就在原地看著劉老走來,眼神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尊敬,相反的是一種陌生。
劉老走到時光跟前說道“有時間聊聊嗎?”
時光舉了舉手中的臉盆說道“我還沒有洗漱呢,你等會吧。”說完便直接走向了水池邊。
劉老也不生氣,隻是訕訕笑了笑對著已經走過去的時光說道“那我就在這裡等你,等你收拾好了到這邊找我就行了。”
洗漱完畢的時光在宿舍裡坐了好一會才出去,劉老依然還在那裡坐著。時光上前看著劉老,劉老見時光出來後說道“走,我請你吃飯。”
一家小酒館內,時光和劉老相對而坐。這家小酒館他們已經來過好多次,每次都是劉老慢慢的喝酒,時光給他倒酒,然後聽劉老說一些以前的陳年往事或者給時光普及一些人生的道理。時光也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但是這次二人變的有些生疏。
酒菜上齊後劉老端起酒杯直接喝完,放下酒杯沉思一會後才說道“小孫子,爺爺是真的很喜歡你,看見你這年輕的樣子就讓我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時光不客氣的接著說道“你們家那麼有錢,你什麼時候都會覺得很美好啊。”
劉老笑了笑沒有說的話,繼續倒下一杯酒後說道“我們家那個小孫子是我的心頭肉,起初他媽媽不能懷孕,於是他倆就跑到國外做了個什麼試管嬰兒,等孩子生下後基本上都是和我在一起的,那幾年是我最快樂的幾年。”
時光沒有說話,也沒有喝酒,就是這樣坐著靜靜的聽劉老說著。
劉老繼續說道“當我知道你是那種罕見血型的時候的確想過拿一筆錢讓你去醫院做一個配型,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才發現你是那麼的善良,所以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去說。我想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再像你說明,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我來等了,醫院已經下了通知,如果不能找到匹配的骨髓進行移植的話,小寶可能隻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所以我兒子才會想到用工程的事情來和你說這件事。”
其實時光在那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確定了骨髓移植不會要了他的命時他想賭一把。如果貧窮已經將你埋葬在生活中,那除了命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不可以拿來兌換的了。
劉老見時光一直不說話,也猜不透他現在想的是什麼,不過劉總和他說過時光去了一趟醫院好久才出來。劉老就猜想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對於他的生命是沒有威脅的,隻是封建思想的枷鎖還在束縛著他,於是劉老說道“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和我兒子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如果你以後還想繼續做工程的話,那我會讓我兒子以後的工程傾向於你這一邊。”
時光等到現在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就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配型成功,我也去醫院找醫生問過了,即使血型是一樣的配型成功的概率也是不高的。”
聽到時光這樣的回答劉老臉上一喜說道“沒關係,即使配型不成功你依然是我的乾孫子,以前劉爺爺對你怎麼樣,以後也會對你怎麼樣。”
時光看著蒼老的乾爺爺,想到他的生命也沒有多久,心裡還是一陣的感動。年輕人的感性和易衝動在時光身上完美的表現了出來,時光看著劉老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後還會不會繼續乾工程這方麵的事,所以劉總說他們公司的工程給我乾也不太現實。所以我想知道如果配型成功了,你們能給我多少錢?”
劉老反問道“那你想要多少錢?”
時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以前劉老就教過他,在談判當中誰先說出自己的訴求就已經算是走到了被動的道理上,所以時光隻是沉默不語,他在等劉老開出一個價格。
當人生麵臨這種選擇的時候其實也是一個機會,但是時光不知道此時是他的機會還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後來他回憶時說道“我其實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博,如果輸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叫時光的人,如果我賭贏了,那麼時光這個名字就會暫時和窮撇開了關係。”
一老一少繼續喝著酒,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劉老一個人在那裡自問自答,時光隻是一直吃飯,聽著劉老在那講述著他的孫子從出生到現在的事情。小寶的到來給這個家裡增添了多少歡笑,給劉老帶來了多少希望,說到動情的時候劉老停下筷子默默流淚。
時光終於忍不住的說道“劉老,你彆再說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明天我和老板請一天的假,你和劉總也說一聲,咱們後天就去醫院做檢查。”
這一刻仿佛空氣都安靜了下來,劉老不敢相信時光就這樣答應了下來,他並沒有開口說要多少錢,這讓他後麵準備的許多說辭都沒用了。時光不管劉老的反應,放下手中的筷子就離開了小酒館。
時光走後,劉老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酒喜滋滋的喝著,嘴裡不斷的哼著小曲。
走出酒館的時光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看著眼前呼嘯而過的各種車輛在心裡暗暗發了一個誓;他一定要成為有錢的人,隻有窮才會讓自己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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