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皺皺眉,“賀家失德在先,蓉慧表姑此舉不過避禍罷了,隻要方向引導得當,誰又會說皇室的不是?”
“本是這個理。”
鬆月歎了口氣,“可皇後那邊逼得急,蓉慧長公主又是個顧全大局的性子,深怕為難了太後,便答應了下來,氣得太後當即暈了過去。”
“蕭皇後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
江璃戈怒罵一句,又問“姑祖母如何了?”
“人已經醒了,隻是興致不高。”
“哦。”江璃戈拍了拍鬆月插簪的手,“就這樣吧,走,我們去福寧宮。”
說罷,顧不得發髻未成,拽著鬆月就往福寧宮去了。
主仆倆趕到福寧宮時,蕭皇後已經離開了。
蓉慧雖願為了皇室顏麵委屈自己,卻舍不得叫靜姐兒受牽連,正與江太後商量,能不能將靜姐兒留在宮裡。
江太後雖然惱怒,但也舍不得真的委屈了靜姐兒,剛要答應,就見江璃戈一襲月白留仙裙進了正殿。
“父母對孩子最好的教育,便是愛與陪伴。表姑既是為了靜姐兒好,便不該去勞什子荊州,難不成,表姑眼裡靜姐兒還抵不過外頭那些與你素不相識的人?”
江璃戈一門心思幫蓉慧脫困,甚至不惜得罪了寧雲逍,如今蓉慧輕飄飄的一句話推翻了她所有的努力,說話自然也就帶了幾分不忿。
蓉慧自然也知江璃戈怒從何來,不由白了白臉,垂首道
“阿璃為我費心籌謀,我很是感激。可我不僅是一個母親,更是盛淩的長公主。”
“長公主怎麼了?長公主就不能為自己考量了?”
蓉慧聞言輕笑,語氣中頗有無奈。
“我自幼長於宮中,享百姓供養,皇室穩定、天下大義於我而言比自身幸福重要得多。阿璃,這是我們作為公主的責任。”
“……”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擊中了江璃戈的心房。
是了,她與蓉慧又有什麼區彆呢?
蓉慧為了皇室顏麵,為了在天下人麵前塑造完美的女子德行,選擇犧牲自己的幸福。
而她,為了南楚的穩定,年幼和親盛淩。
再來一世,還要為了南楚免於生靈塗炭,想儘法子接近寧雲逍。
沒有的,即便行事方法有所不同,但本質上,卻沒什麼不同。
這樣的認知,讓江璃戈短暫的沉默了下來。
蓉慧隻當她還在生氣,伸手摸了摸江璃戈的發頂。
“阿璃,雲逍是個好孩子,他會給你幸福的,我相信。”
“表姑,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江璃戈抬頭,眼眶有些紅,梗著脖子丟下這樣一句話,拎著裙角跑出了福寧宮。
出了福寧宮的門兒,江璃戈便回了清歌小築,在長廊下一坐就是一上午。
鬆月倒是不擔心江璃戈坐得太久著了涼,而是比較擔心這一池子的錦鯉會不會被撐死。
鬆月正擔心著,就見坐了許久的江璃戈蹭的一下從位置上彈了起來,順勢打翻了一旁盛著魚食的小碟子,哐當一聲悉數砸入水中,激起了一片水花。
這下鬆月不擔心了,這池子魚多半是難逃一死了。
江璃戈卻未察覺到鬆月的擔憂,勾了勾手指讓她附耳過來。
“鬆月,著人去幫我辦件事兒。”
鬆月聽罷,一頭霧水,“公主這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