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貊澤伸出雙手,〖飛鐃〗還在自己手上,身上的〖墨豪繡衣〗也正在發揮效用,讓他處於半隱身的狀態。
隻是這裡的建築風格,他回到了曜青仙舟?
怎麼可能!
貊澤眉頭一皺,正要開啟眉心金箔芯片,破除自身所處幻境,就在此時,麵前出現的畫麵卻讓他怔在原地。
那名本以為被他所忘卻的枯槁老人,他的養父——〖鬼藥師〗。
“乖乖吞下去,聽話,隻要喝完了它,你的病會好起來,你還會和長生種一樣活很久很久。”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手上端著一碗黑糊糊的藥,掰開一名孩子的嘴巴,露出誇張的笑容。
貊澤神色恍惚,隻覺得回到了孩童時期,孱弱的身軀無法對抗任何威脅。
他試圖吞下喉管中的藥物,卻不敢呼吸。
這樣的痛苦,他不知經曆了幾回,粘稠的液體流過食管,略帶腐蝕性的藥劑好似針紮一般,讓他吞咽的過程更添一分艱難,不多時,藥物自帶的猶如腐肉的惡臭,從胃部反芻上來,令他痛苦不堪。
“咽下去,咽下去,這是藥,不能吐……”
他的身體也在這麼和他說“吞下去,吞下去你就不用再麵臨野獸的威脅,不會再陷入難以逃離的血盆大口,慈懷藥王會保護你的周全。”
枯槁老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像是魔咒一般,回到孩童時期的貊澤吞咽完最後一點藥汁。
體內的藥物開始被血肉和器官吞食,陌生的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貊澤想要大口喘息,從腹部細密蔓延至四肢的噬咬和撕扯感讓林陌感覺到一陣窒息。
“隻要忍過去就好,和之前一樣,隻要能忍過去……”
貊澤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僅存的意誌在和自己說話。
忍過去,我就不再是被村子丟棄,遺落荒野的孤兒了。
忍過去,我就能擁有一個家,不再孤苦伶仃。
忍過去……
黑夜持續了好久,貊澤悶哼一聲醒來,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枯槁老人神色癲狂,興奮與狂喜交雜。
“貊澤?感覺好點了嗎?”
“很好!很好啊!你再次成功了!”
“明天你再嘗試另外一貼藥劑,放心,我會讓你變得非常非常強大,到時候你就不需要懼怕野獸,怪物,你會成為一柄鋒利的刀,所有怪物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而當我們真正成功之時,藥王慈懷,將帶領我們同登仙界,安渡此劫,勝即是生。”
老人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懂的話,貊澤無力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痛苦幾乎要將他吞噬殆儘。
“真是我最好的藥人,孩子,你太有天賦了,我都有點舍不得在你身上用重藥了!”
枯槁老人似哭似笑,幾近瘋魔。
而成年貊澤好似旁觀者,在身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這是他的人生,事已至此,貊澤也明白了自己身處環境之中。
重新經曆一遍,隻覺得可笑。
場景再度變換,他的居所已經被大火覆蓋,枯槁老人慘死在烈焰之中,在火焰炙烤之下依舊瘋狂嘶吼著。
“慈懷藥王才是仙舟正統,妖弓禍祖的手下,你們全都該死,你們忘了是誰給你們無儘壽元的嗎?一群下賤,無恥之徒,忘恩負義之輩!”
一名白狐女子站在烈焰之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枯槁老人被生生焚燒至死,眼中並無憐憫。
“回稟將軍,藥王秘傳殘黨已儘數擒獲一百一十七人,待交由十王司鎮入牢獄。”
來人身穿軍隊服飾,微微皺眉瞥向火光的角落,那是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眸。
“將軍,那個少年,應該是〖藥人〗,您看怎麼處置……”
被喚作將軍的狐人女子,緩緩走來,貊澤在一旁靜靜看著,漠然無語。
“你想殺我?”
白狐將軍雙臂環抱,目露奇色。
這些年她用殘酷手段清除了曜青仙舟上大部分藥王傳人,從來沒有一個藥人,對他們產生過殺意,甚至連保持清醒意誌的都是少見,眼前的少年素質相當不錯,是個好苗子。
“你殺了我的家人……”少年貊澤蜷縮著身子,置於腹部的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