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許整夜都沒有睡。
她很想給高岩打電話,又怕影響到他那邊做事。
於是她給高岩發了條短信。
“燕先生出什麼事了?你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可以嗎?”
一直等到快天亮,她都沒有等到電話。
棠許想了又想,一個電話打到了段思危那裡。
這個時間,正常人都應該在睡覺,可是段思危接起電話的聲音卻異常清醒。
那一刻,棠許原本就已經很不安的心瞬間沉得更厲害。
“你知道他出什麼事了嗎?”棠許直截了當地開口問。
段思危沉默了片刻,才隱隱歎了口氣,對她說“如果我說,隻是一點小麻煩,不是什麼大事,你會相信嗎?”
棠許反問“我可以相信嗎?”
“你信不信都好,反正眼下你也幫不了什麼忙,不如安安心心地等待。該怎麼生活怎麼生活,不能讓彆人察覺到的情緒,就不要讓人察覺。”
段思危從未用這樣正經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一瞬間,那個荒唐到極點的二世祖形象,仿佛都徹底從他身上抽離了。
他會這麼說,棠許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從商會晚宴那天,段思危就已經開始提醒她了。
棠許當然知道應該如何隱藏自己。
可是他讓她安心等待。
她要怎麼安心?
在她這裡,他甚至已經是失聯的狀態,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棠許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怎麼過的。
她去了公司,處理了一天的公事,可是到頭來,卻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處理了些什麼。
晚上所有人都離開了,就剩她一個人還待在辦公室,可是也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隻能茫無頭緒地等待。
這樣無休無止的等待,實在是太漫長了。
可是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到這一刻,棠許忽然意識到,她對燕時予的了解,真是少得離譜。
一直以來,她好像就知道他是他,他身邊有高岩和段思危,除此之外,他日常忙些什麼、跟誰交往、為什麼出差也會麵臨危險……
她從來不了解,也沒有想過要去了解。
以至於現在,當高岩和段思危都不方便聯係,她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棠許一直在辦公室待到淩晨,才終於回家。
家裡依舊是空蕩蕩的,明明不大的房子,偏偏就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
棠許將自己扔進沙發裡,就那樣靜靜躺著,繼續等待著。
又一個漫長到極致的長夜過去,她依舊沒有等到任何消息。
晨起,棠許打了個電話給衛明。
“衛先生,您上次提起常明輝先生的港口,我想找時間去參觀參觀,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衛明說,“你要是真有興趣發展船運這塊業務,那對我們而言,不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嗎?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我跟老常打聲招呼。”
“今天,可以嗎?”
衛明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和突然,卻還是果斷幫棠許牽了線。
棠許收拾好自己,很快駕車出了門,奔赴津市。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
即便去到津市,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要去哪裡尋他。
可是,至少她是在那裡的吧?
哪怕毫無意義。
至少,可以離他近一些。
早上十一點,棠許抵達了港口。
常明輝這樣擁有大型私人港口的人物自然不會出現,卻還是安排了工作人員接待她。
棠許坐在工作人員的車上,深入參觀了這個往來繁忙的港口。
中午時分,工作人員安排了她在食堂用餐。
雖說是食堂,可是飯菜賣相卻極佳,工作人員也是極力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