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盛大的晚宴,自有專業且一流的公關公司操辦。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專業安排,江家父子雖然名義上應該坐在一起,但是父子二人不和的消息全城皆知,因此江暮沉被巧妙地和一眾二代子弟安排在了第二席,而棠許則沾江北恒的光,坐在了首席的大桌上。
此時此刻,首席上的江家主家人,除了燕老爺子,就是燕鳳祁。
自幼離經叛道的燕漪大抵是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而屬於燕時予的那個位置,則空著。
棠許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個空位,再一轉眸,就對上了燕鳳祁的笑眼。
她迅速收回視線,低頭再不多看一眼。
與此同時,坐在第二席的江暮沉雖在一眾朋友之間,卻免不了被打趣。
“江暮沉,你們家這情況可真是有夠複雜呀,你老爸坐那邊就不用說了,結果正在跟你打官司的媳婦兒也坐那邊,是幾個意思啊?”
“就是,單單把我們老江排除在外,怎麼,這兒媳婦才是親的,你這個兒子,怕是領養的吧?”
“喲,那回頭要是真離了婚,江暮沉,你的日子恐怕難過了喲!”
麵對他們的打趣,江暮沉一貫無視之,微微哼了一聲,喝了杯酒,轉開視線時,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見到棠許安靜地坐在江北恒身邊的側影。
周圍眾人都在相互交談,隻有她,近乎呆滯地坐在那裡,身體、表情、目光皆是一動不動。
仿若被抽走了靈魂。
江暮沉視線還未來得及收回,忽然聽見有人轉了話題,問了一句“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場合,燕時予怎麼還沒到?”
江暮沉適時收回視線。
“是啊,照理說,公司的事再重要,也沒有比今晚更重要的了。他再怎麼都應該提前出現,這都快要遲到了。”
“傅四公子,你跟燕三公子走得近,知道他的行蹤嗎?”
坐在江暮沉對桌的傅嘉禮頓時成了眾人的目光矚目所在。
傅嘉禮卻隻是笑了一聲,“喔唷,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畢竟燕三公子最近那麼忙……”
說話間,他的視線忽然就落到了江暮沉臉上。
“或許,江先生知道他在忙什麼也說不定。”
“傅先生說笑了。”麵對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江暮沉也扯了扯唇角,“我要是能知道燕先生在忙什麼,也就不至於將那樣大的項目拱手相讓了。”
這句話一出來,打趣聲立刻隨之而來。
“喲,老江,成熟了啊,終於肯大方麵對自己的失誤啦?”
江暮沉說“生意場上的事,願賭服輸,有什麼好怨的呢?”
眾人一起起哄聲起。
唯有坐在江暮沉身側的晏千山瞥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燕三公子為什麼遲到?”
江暮沉瞥他一眼,淡笑了一聲,說“人家遲到或者不遲到,甚至壓根不到,那不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嗎?我隻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至於燕三公子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晏千山一聽就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了一聲,道“那我可就等著看好戲了。”
江暮沉拿起麵前的酒杯喝了口酒,又轉頭朝第一席上的空位看了看。
隻是看著看著,他視線不由自主又落到棠許身上。
她依舊還保持著先前的狀態,一絲變化也無。
很快,江暮沉又一次收回了視線。
他收回視線之後,卻有越來越多的人視線投向了第一席。
眼見著晚宴的時間就要到了,而燕老爺子身邊最重要的位置居然還空著,燕老爺子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沉,即便身邊不斷地有人交談,似乎也掩蓋不住。
這樣的情形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燕時予究竟為什麼遲到。
即便真的有再重要的事,燕老爺子身邊的人也應該給他打過電話,他無論如何都應該趕到了。
卻偏偏沒有。
這中間,恐怕不僅僅是被公事絆住腳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