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祝箏大腦空白了一瞬,驚疑不定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您喝酒了?”
容衍用動作回答了她,身體微微歪斜,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撐,完全倚靠在懷中小小的身板上。
“去哪兒了?”他的聲音有些含混,在她耳後響起。
俗話說不與醉鬼論高低,祝箏甚至有些慶幸他不清醒,這樣脫身就簡單多了。
她試著掙脫他的桎梏,然而他卻緊緊抱著不放,口中喃喃,“讓我靠會兒,我頭暈。”
祝箏很難想象容衍頂著這張出塵的臉在宴會上狂飲的樣子,在她的想象中,太傅大人隻須飲東風喝露水,和聲色犬馬,酒池肉林沾不上半點邊。
帶著這種不著邊際的觀念,祝箏難免好奇,“大人是獨自喝悶酒了?還是被人敬酒灌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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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點頭,下頜挨著她的臉微微蹭了蹭,“嗯……”
她明明在問問題,嗯什麼嗯……
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耳畔仿佛被一把輕羽掃過,染著醉意的低啞聲線鑽進耳朵裡,激起一陣微弱的癢意。
“你的隨侍呢?怎麼沒跟著你?”祝箏隻得揀要緊的問,她記得有個長得的很壯實的圓臉小少年,經常跟在他身邊,笑眯眯的,好像是喚做流風。
容衍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乎已經醉死過去了。
她試探著往外推了他一把,高大的身子趔趄了一下,作勢就要向後倒去。
後麵是嶙峋的假山石,嚇得祝箏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把他用力拽了回來。
這下他又趴回了祝箏肩上,實實在在地抱了個滿懷。
騎虎難下之中,祝箏想過直接鬆開手把他丟在地上算了。
可又轉念一想,先不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會不會變成大雍罪人,就算隻是晾他在這睡上一覺,他閉眼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她,清醒過來還不得記恨她嗎……
今天真是該在府中就吃了皂餅的!
都說背喝醉的人像背山一樣,祝箏費了半天力氣,才將兩人之間撐出些距離,一隻手把他架到自己肩上,撐著他的身子想站直身,可背上的容衍卻跟著往下滑,不得已隻能緊抱住他的腰,好讓自己有處借力。
這座山可是個琉璃玉作的山,祝箏舉步維艱,生怕一閃失將他摔出個好歹。
可大玉山本人倒好,一點意識也無,整個人幾乎全伏到她背上,仿佛準備著隨時把她壓扁。
這裡離客殿還有一段距離,祝箏隻能強忍著他的纏磨,拖著他歪歪倒倒地前進。
好不容易捱到了承壹殿,又好不容易將他拖到軟榻邊,剛一鬆力,琉璃玉山終於壓著祝箏轟然倒了下去。
祝箏頭腦發空,拖著個人走這麼遠本就累的不輕,又差點被他壓死,緩了好一陣子氣。
頸側挨著他挺直的鼻梁,清淺裡帶著灼熱的氣息全撲在她耳廓上。冽冽的梅香混著酒味兒將她團團包圍住,仿佛正身處無儘山雪間,在寒梅樹下獨飲一壺酒。
“為什麼……”他忽然開口說了話,聲如微風一般飄渺。
祝箏臉上被他吹的發癢,也忍不住將聲音壓輕,“什麼為什麼?”
他囈語一般,“為什麼,總是找不到你……”
祝箏理虧了一刻,想好好解釋又想起他大約聽不進去,於是推了推他,嘴邊隻剩一句,“您好好休息吧……”
說罷,便欲起身離開。
然而,容衍卻突然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反手按在榻上,祝箏心中一緊,試圖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扣的死死的。
酒意熏得容衍的眼眶有些紅,一雙沉鬱的眸子緊盯著祝箏。
“不要同他在一處。”
“同誰?”祝箏不解。
他閉了閉眼,長睫落下一片陰影,眉峰折起,一隻手搭在眉骨上重重揉了揉,似乎在忍受什麼痛苦。
祝箏見他不吭聲,試圖把手抽回來,小聲辯解道,“我又不是您老人家,想同誰就同誰,想不同誰就能不同誰。”
他卻把她攥得更緊,“……我比你沒年長幾歲。”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掠過祝箏心頭,讓她想起許多尋常光景,像是少年少女初識,像是同僚之間閒話家常。
一直被祝箏視作權臣前輩的容衍,忽然變得沒那麼遙不可及,祝箏莫名心裡發燙,“沒幾歲,那是幾歲?”
容衍又合上眼,“……我不知道。”
祝箏奇道,“怎麼會不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仍是低聲重複了一句。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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