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箏腦袋一轟,幾日來她養成了習慣,心裡沒底時就往袖子裡摸一摸,隻要攥著那枚鈴鐺,就不至於晚上睡不穩當。
它怎麼能不見了呢?
祝箏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將營地找了個底朝天,心裡慌得半死,但半句不敢聲張。
軍營裡魚龍混雜,有陳毛耳這樣樸實的愣頭青,也有許多葷素不忌的地痞無賴。
要是讓誰撿到了這麼個精致的銀物件,也不會覺得多寶貝,估計沒多大會兒就會被砸扁變成了銀錠子揣進了鞋墊裡。
祝箏求助無門,恰巧雁娘采藥未歸,溫封寒也進城去辦事了。
祝箏騎上馬,立刻進了崀關城去找溫封寒,就算是跪下來求他幫忙,她也得找回自己的銀鈴鐺。
溫封寒在城主寨裡議完事,就見著找過來的祝箏一臉焦急,臉色一變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祝箏簡要說了下自己的來意。
溫封寒以為是個什麼首飾,閒閒問了幾句,倒是一改往日脾氣,意外地好說話道,“等我回營,會幫你找回來。”
祝箏本來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他突然有了一副熱心腸,受寵若驚道,“多謝少將軍。”
又著急道,“我們趕緊回去找,晚了我怕……”
“現在還不準備回去。”溫封寒話鋒一轉,打斷了她的話,“正好你來了,跟我先去個地方。”
祝箏心裡掛念著自己的事,沒興趣去什麼彆的地方,但溫封寒既然答應了幫她找鈴鐺,她得供著他這尊大菩薩。
溫封寒帶著祝箏從北邊出城,進了一處積雪覆蓋的密林裡。
祝箏騎馬跟在後麵,一頭霧水道,“來這兒做什麼?”
溫封寒睨了她一眼,“捉兔子。”
祝箏“啊?”了一聲。
溫封寒路上神色高深,一句話也沒說,她還以為是有什麼神秘的緊急任務。
捉兔子就捉兔子吧,趕緊捉完打道回營。
祝箏在枯草雪叢中找了大半天兔子,連個兔子毛都沒見到,深刻懷疑起這林子裡根本沒兔子。
眼見天就快黑了,溫封寒居然還沒有返程的意思,直接找了塊空地起了篝火。
他不會打算在這兒過夜吧?
明明營地就離這半個時辰遠,何苦在這兒野外受罪?
祝箏心似油上煎,旁敲側擊了幾回,人家還真就不準備走了。
她忍了忍,物色了個矮杈子樹,準備爬上去陪他耗著。
剛爬上去,就摸到一條軟繩一樣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一看。
天神爺爺!是條冬眠的黃環蛇!
祝箏一把扔出去,尖叫瞬間響徹林間。
溫封寒抬頭看她吊在樹上,“怎麼了?”
祝箏魂不附體道,“有、有蛇。”
溫封寒瞥了她一眼,“蛇都被你嚇醒了,安生點,妖女。”
祝箏心裡本就不虞,恨不得把蛇撿回來扔他頭上,好半天按著邪火道,“少將軍,能跟你商量個事嗎?”
溫封寒“說。”
祝箏咬牙道,“能勞駕改口嗎?”
“反正你現在還沒喊習慣,改也來得及。不然萬一以後喊順了口,你在軍營裡一叫,所有人都看向灰頭土臉不男不女的我,心想,就她這樣,也配得上這個稱呼?我肯定恨不得羞憤而死了。”
溫封寒聽完,冷冷哼出點氣息。
祝箏趁熱提議道,“你叫我阿四,或者阿箏,或者小祝,或者隨便起個名都成。”
溫封寒不置可否,鼓弄著火堆沉默了下去。
祝箏也沒理他,隻當他是答應了,開始仔細檢查樹上還有沒有彆的“軟繩”。
不多時,祝箏剛找個姿勢躺舒服,溫封寒忽然出聲,“那小猴子,下來。”
祝箏神情像吃了一隻蒼蠅。
溫封寒像是得逞,仰頭對著她道,“你說的,隨便叫。”
祝箏恨不得拍拍手,“行行行。”
算他行,她這妖女猴子道行淺,鬥不過千年的狐狸精。
祝箏跳下樹來,忽然不想奉陪了,她有這功夫還不如自己回去找找鈴鐺靠的住。
剛站穩準備走,溫封寒不知扔過來個什麼,又黑又圓又熱乎,嚇了祝箏一跳,下意識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