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造水車之前,要先挖出引水渠,並在距離水車適宜的位置,建一個水壩。
具有蓄水功能的水壩,才能讓水車,能夠源源不斷地工作,不至於遇到水流變小時,導致水車停止運行,那將會讓水車,顯得十分雞肋。
黃定洲選定的位置,十分完美,可以利用地勢建造出半天然半人工的水壩。
負責水壩和引水渠的苦役,是雲縣縣衙的死囚犯。
死囚犯負責采石,拉運石頭,到建水壩和引水渠的位置。
具體建造整個水車工程,由黃宅有經驗的工匠和木匠負責,從雲縣征集的普通工匠和木匠作為輔助。
負責監工的是黃定洲等人。
為了帶動淩莊的經濟收入,整個建造水車的工程的臨時勞役,征集的是淩莊百姓,工錢10文天,包三餐。
當然,這三餐都是大鍋飯。
非常標準的普通人飲食一盆粥,配烙餅和饅頭、素菜。
現在處於水車建造前期,黃定洲十分關注建造的進展,每日都會到實地進行巡查。
他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就連木匠備料的木材、木料、竹削、木削、木條、木鏈、刮板或其他成品與半成品木料,他都會詳細檢查。
大概是增加了運動量,黃定洲感覺自己每到下午餓得快,差不多要一日四餐,才能緩解饑餓。
不過,蠱毒一案暫停下來以後,接下來,他遇到的其他案子,都隻利用白日當值時間查案,到了下值時間,就直接離開縣衙,回黃宅。
他將以前加班的時間,用來沒有什麼目的性的有時候是雜文,有時候是遊記,無聊的時候,連醫用草藥書都看。
在度過了近半個月,有夜生活的謝主簿,他才恍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下值時辰非常準時,不過當值期間工作繁忙程度急劇上升,他工作期間,連吐槽的時間都沒有。
和他有相同感想的人,還有喬縣丞等人。
自從準時下值持續了一周之後,喬縣丞、崔錄事、韓典史、苟稅課、秦畫師等人,都會相約,一起去酒樓飲酒消遣。
今日是他們第三次相約酒樓,席間他們再次提到了謝主簿和黃縣令他們二人。
韓典史“諸位同僚,這下值後的酒水之歡,為何每次邀請黃縣令和謝主簿,他們都不參與?”
崔錄事“謝主簿有家室,與我等不同,自然沒有時間和精力出來花天酒地。倒是黃縣令的話,他恐怕還在查之前的案子。”
秦畫師“慢著,你說黃縣令私底下忙著查案,我們卻在這裡飲酒作樂,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苟課稅“秦畫師言之有理,假若我等不能為上峰分憂,那來日哪有臉麵領取功勞政績?”
喬縣丞歎了一口氣,“這是第三次了吧?前麵兩次也是用這樣的話題做開場,你們不覺得無聊無趣還虛偽嗎?你們要真想幫忙,不如去淩莊,巡查水車的建造進度。”
秦畫師尷尬了,“喬縣丞,你的提議很好,但是,本畫師對建造水車一竅不通啊,去了也是礙手礙腳。”
苟課稅默默了喝了一杯酒,“雖然在下不懂水車,不過,在下會算錢,等明日在下查一查這個工程的花費,是否有異。”
崔錄事“既然我等都各有所長,何不從各方麵幫助黃縣令,緩解工作量。比如,在下和喬縣丞可以組合成臨時查案小隊,雖然才疏學淺,但也夠幫忙找一些有用的線索。”
韓典史“恐怕不行吧,黃縣令不讓我等插手,約莫是擔憂那蠱毒之害,一旦我等不知情,染上蠱毒,不僅會添亂,還會拉黃縣令後腿。”
他這一番話,直接潑醒了眾人,秦畫師當即端起酒杯,“誒!彆說這些煩心話了,來來來,喝酒喝酒,都滿上!今日!不醉不休!”
崔錄事和喬縣丞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異口同聲,拱手告辭。
崔錄事,“抱歉,突然想起來今日公文還未謄寫完,在下敬諸位一杯,先行告辭!”
喬縣丞,“在下倒沒有公文,隻是突然想起來,婉芙留了夜宵給在下,來,在下敬諸位一杯,告辭!”
其他人“……”
特麼這借口找得太粗糙了!他們根本就不信!剛才不走,現在提到了案子,就想開溜,這目的太明顯了吧!
崔錄事和喬縣丞十分默契地轉身,飛快地離開。
其他人見他們溜得比兔子還快,沒來得及按住他們,隻能探出窗外,看他們離開的方向。
秦畫師手裡還端著酒杯,一臉懵逼,“這,那咱們還喝嗎?”
韓典史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喝,來都來了,不喝個痛快,像話嗎?等他們今日先去碰碰壁,咱們明日再去摘取他們的果實,豈不美哉,哈哈哈!痛快,當浮一大白!”
秦畫師聽到韓典史的話,震驚地張大了嘴巴,感覺手裡的杯子有點燙手了。
苟課稅夾菜的筷子都抖了,他像是重新認識了韓典史一樣,詫異地看向對方,他沒想到這個表麵正經嚴肅的韓典史,竟然如此腹黑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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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課稅感覺有點坐立不安,又莫名地躍躍欲試,這種一起乾壞事的快樂,真的是他可以擁有的嗎?
秦畫師猶豫了下,“這樣不好吧?”
韓典史冷笑,“哪裡不好?點了一大桌子菜,錢沒付,酒沒喝,話沒說,人就跑了,他們倒是溜得快了,不整治整治他們,他們都不知道血汗錢多難賺!”
聽到這話,秦畫師內心的猶豫消散了,沒錯啊!這麼多錢,就他們三個人,完全吃不完,他們還要多付兩個人的錢。
秦畫師想起自己攢的俸祿,再算算這酒水花費,感覺這頓酒席不香了。
他開始懷念往昔,那些每日加班到半夜,拚命畫通緝犯小像的日子!不僅有補貼,有包夜宵,還有大美人負責端茶倒水。
大美人就是婉芙,每次加班,他們都能享受到,來自婉芙親手送來的濃茶和糕點。
另一邊,崔錄事和喬縣丞離開酒樓後,就直奔謝府。
他們到達謝府的時候,恰好是辰時正,謝府的看門郎,正準備關閉府門,謝客。
謝玉硯和謝夫人才哄完孩子入睡,剛回到房間,準備繼續夜生活。
謝玉硯衣服都脫了,氣氛正好,管家卻來敲門了。
“郎君,縣衙來人了。”
謝玉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竟然有‘終於來了!’的期待感。
他連忙穿上衣服,眉開眼笑,“讓他們在花廳等著!”
他忍不住哼著小曲,邊穿衣服,穿完才感覺不對勁,他下意識轉身去看半靠躺在床榻上的謝夫人,露出討好又得意的笑容,“夫人,這可不能怪為夫,都怪縣衙公務繁忙!嘖,沒有了為夫,縣衙怕是不能運轉了。”
謝夫人忍不住翻白眼,“被攪和了閨房之樂,你非但不生氣,還得意又暗喜,你沒病吧?你真是去處理公務?不是去花天酒地吧?!難道是本聖姑,如今年老色衰,不夠吸引你了?”
謝玉硯求生欲很強,立刻跳上床,抱著對方,展示他的男人威風,“夫人,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也要對為夫有信心,為夫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
他見謝夫人神色緩和了,有了笑臉,這才繼續安撫道,“夫人,你也見識過了,一遇到有案子,縣衙燈火通明,都是平常事了。忙碌的可不隻是仵作驗屍處,還有奔波在外查線索的衙役和其他人。”
謝夫人聽到他的話,就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在縣衙仵作驗屍處幫忙的日子,她不得不佩服,這雲縣縣衙的所有官員,都相當敬業!
他們處理案子的效率,高效到令她敬佩不已。
她想到這裡,抬頭親了親謝玉硯的下巴,幫他整理了衣領,“知道了,快去吧。”
謝玉硯如南飛的燕子,飛快地離開,前往花廳。
他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侍候的婢子進門,服侍謝夫人換下衣服,準備就寢。
那婢子一身南蠻族服,低眉順眼,舉止恭敬,但說出來的話,非但沒有她表現出來的謙卑之色,反倒帶著挑撥的意味,“聖姑,自從謝郎君回了這漢人的領地,行為舉止與往日大為不同,幾乎也夜不歸宿,婢子聽聞,他們族的男子,都喜養外室,婢子鬥膽猜測,謝郎君怕是在外藏嬌。”
聖姑聽到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瞥了一眼對方,語氣冰冷,“你若是繼續挑撥離間,就回南蠻去,本座這裡不需要嚼舌根的蠢人。”
那婢子聽到這怒言,非但沒有露出惶恐之色,依舊十分穩妥地為聖姑換衣裙,“是,婢子遵命。”
謝府,花廳。
謝玉硯一進門,就看到站在室內當柱子的喬縣丞和崔錄事。
謝玉硯看了眼桌案上,有新奉上的茶水和糕點,心知不是仆婢怠慢他們,而是他們自己想站著。
謝玉硯心想,這得多著急的案子,才能讓他們如此火上眉毛。
謝玉硯朗聲道,“既然緊急,那就走吧,發什麼呆!”
喬縣丞聽到謝主簿的聲音,十分驚喜地轉身,快步朝謝主簿走去,“謝主簿,看來你我心有靈犀呀。”
崔錄事“……”
他懷疑,謝主簿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來乾嘛的!
他們三人邊走邊說,疾步而行,速度很快,還沒說上兩句話,就已經出了謝府。
謝主簿見喬縣丞和崔錄事,所提的話題,都和案子沒有關係,他實在忍不了了,“慢著,喝酒和水車之事,空閒時再討論,現在說說案情,就從喬縣丞,你開始說。”
喬縣丞聽到這話,頓時卡殼了,“案情?什麼案情?”
崔錄事“……”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