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梁茶葉商原配的配合,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口。
也側麵證明了月七娘所言非虛。
但是,距離案件的真相,還很遠。
捉賊見贓,隻有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能定案。
空口無憑,無法作為有力的證據。
本案的難點在於,嫌犯采用相當高明的手段,他將這些受害者明媒正娶回家,就連休書的理由都十分正當。
而受害者遇到侵犯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報官,時過境遷,她們就算集合起來報案,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她們的指認,會很輕易地被推翻。
隻要梁茶葉商聯合那些客商否認,她們的指認,就會顯得非常微弱。
如果,情況再壞一點,梁茶葉商聯合那些客商,反咬一口,說她們故意勾引、紅杏出牆,那麼整個案情就會瞬間反轉。
到時候,即使最終案件告破,但是,流言蜚語,足以謀殺她們,令她們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就算她們想活下去,她們背後的家族也不會允許,那會影響家族女眷的聲譽。
事實上,她們被休之後,大部分都改嫁了,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她們根本不可能也不會願意,站出來指認。
除了梁茶葉商的原配十分配合,接下來,梁茶葉商第二、第四、第五她們三個繼室,一問到這個話題,就開始支支吾吾,再逼問兩句,就開始哭哭啼啼,她們根本不敢說出來。
無奈之下,黃定洲隻能先離開,去找最後兩個受害者。
他一開始不願意先去找梁茶葉商的第三任繼室和第六任繼室,是因為,她們二人與月七娘有過接觸,再不確定她們三人是否有勾結做偽證的嫌疑之下,其他受害者的口供,反而更有利案情的推進。
黃定洲帶人前往梁茶葉商第三任下堂妻的寄居地。
梁茶葉商第三任下堂妻被休後,沒有改嫁,而是脫離家族,寄居在尼姑庵修行。
而梁茶葉商第六任繼室被她和月七娘救走之後,也跟著到了尼姑庵修行。
當黃定洲抵達這個偏僻的尼姑庵時,還是黎明之前,但是,尼姑庵內卻是燈火通明。
黃定洲帶人進去,被值守的尼姑攔住。
值守的老尼姑,“這位施主請留步,有香客正在生產,多有不便,不接待男客,請施主回去吧。”
黃定洲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那老尼姑見他態度誠懇,有些動容,她的目光從那些帶刀的衙役和護衛身上流轉一圈,良久,才感歎道,“請稍等片刻,貧尼這就去告知主持。”
黃定洲沒有多加為難,停在台階前,等待。
很快,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台階上方傳來。
一個身著僧服卻披著長發的婦人,跟著值守的老尼姑出來了。
那婦人即使臉色蒼白,不施粉黛,卻依舊能看出其姿容豔麗。
她一出來,先仔細打量了黃縣令他們的官服,辨認其真偽,她神色中帶著懷疑之色。
“你說,是月七娘告知你,民婦在此地修行?”
黃定洲麵對對方的懷疑,沒有多加辯解,隻是微笑道,“本官是雲縣黃縣令,現在有一樁要案,需要請你配合調查,請問你可是商州梁新茶葉商第三任繼室……”
身著僧服的婦人聽到第三任繼室的時候,像是聽到了什麼臟東西,臉上露出的作嘔的表情,她打斷了黃縣令的話,急切又憤怒地說,“不要喊我是他的第三任繼室,他不配,那個種的垃圾!狗雜種,老娘早晚要殺了他!!”
黃定洲沒想到對方敏感到如此地步,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突然發怒發狂的態度而不悅,而是耐心溫和地安撫對方,等待對方冷靜下來。
身著僧服的婦人冷靜下來後,她眼眶裡的熱淚,還是忍不住,滑落臉頰。
她壓下內心翻滾的黑泥,啞著嗓子,“此地不方便說話,請移步寺內。”
她沒有帶黃縣令他們去廂房,而是來到了供奉佛像的正殿。
她雙手合十,麵朝佛祖,“我不相信你們,除非,你們在佛祖麵前發誓,你們真的是來查明真相的!而不是和姓梁的那個狗東西勾結,想要陷害謀殺我們。”
她目光銳利如刀鋒,眼底迸發出的氣勢,像是熊熊烈火,那是仇恨的火焰。
她的靈魂,仿佛快要被這股火焰,吞噬了。
黃定洲在內心歎氣,在對方的注視下,對著佛祖鄭重的起誓,他身後的衙役和護衛,也跟著他,氣勢赫赫地說著正義的誓言。
她被他們清正的氣勢所震懾,聽著他們堅定的誓言,她的表情瞬間繃不住了。
素日被仇恨軀殼包裹著起來的盔甲,在這一刻,狼狽地土崩瓦解。
露出了被傷害過的脆弱與柔軟。
從梁茶葉商第三任繼室這裡,黃定洲得知,梁茶葉商‘娶妻’都是彆有目的地娶妻,他按照想要合作的客商的喜好,來挑選妻子。
他十分有耐心。
每一個妻子,在他真麵目沒有暴露之前,他都會溫柔相待,絕對不會讓其妻子的娘家人或者妻子,挑出他的毛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直到他想要搭上的客商,上門了,他才會露出他的獠牙。
他讓自己的妻子服侍那些客商的目的,是為了敲詐勒索客商,讓客商掏光家產,買他的次等茶葉。
要是客商不願意給高價買走他的次等茶葉,那他就會去告官,告客商煎銀人妻。
在大晉王朝,奸淫是重罪,一旦被定罪,輕則先徒刑杖責,而後流放三千裡,重則砍頭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