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卿殷切地看向黃縣令,“黃縣令,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了,康知府不願讓梁茶葉商這樣的惡人,繼續逍遙法外,還請黃縣令與康知府聯手,將這惡徒,緝拿歸案!受害者公道!”
黃縣令微笑看著徐客卿,溫和道,“徐客卿,梁茶葉商所做之事,不知康知府可有證據?還是說,他隻有江南商賈幾句話做口供?徐客卿,你為康知府辦事多年,想必也清楚,捉賊捉贓,辦案講究證據確鑿,若是沒有證據,僅憑江南商賈的口供,想要定罪,很難。”
徐客卿麵上一僵,“這,這,正是因為如此,康知府才需要您協助,查出梁茶葉商犯罪的證據,將他徹底定罪。”
說到這裡,他又有底氣了,“黃縣令,以您少年英才之名,過人的辦案手段,此案有您介入,必定能破!康知府十分看重您的才能,還請黃縣令不要推辭!”
黃縣令微笑,“不敢當,本官若是能協助康知府,那是本官的榮幸,不過,這協助辦案,該講究的流程,也不能少,敢問徐客卿可有帶來協理跨州辦案的文書?若是有,本官蓋章後,立刻與你一同前往鳳翔府。”
徐客卿聽到這話,捏著白胡子的手都僵直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事情!
按照他們的設想,以黃縣令這嫉惡如仇的性子,聽到如此惡劣的案件,再加上康知府的邀請,黃縣令必定無法推拒。
徐客卿斟酌了一下,“黃縣令,您說得對,這該走的文書和流程,不能少,您看,可否先通融一番,請您隨鄙人前往鳳翔府,在鳳翔府辦理這文書?”
黃縣令,“縣衙印鑒無申請,不可帶離縣衙,徐客卿若是執意如此,那還需等本官向京城府尹寫份申請帶印鑒離開縣衙的書文,等京城府尹同意後,本官才能帶印鑒去鳳翔府,協助康知府。”
徐客卿,“……”
這個黃縣令該不會讀書讀傻了吧!
如此死板!
連區區靈活變通都不會!
徐客卿內心的焦慮猶如火山一樣,即將爆發。
黃縣令看出他眼底的焦躁,繼續會心一擊,他微笑道,“徐客卿不必著急,本官立刻就寫申請文書!讓驛丞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府尹衙門,不過,戴府尹如今兼任戶部尚書,等他審批同意,大概要等年後了,還請康知府辛苦,留住梁茶葉商!”
徐客卿激動得連胡子都忍不住顫抖,他還記得自己使命,最後一絲理智緊繃著。
他端起茶盞,將茶水一飲而儘,“不,不,不必如此,黃縣令,此事何必如此麻煩,鄙人現在快馬加鞭回去鳳翔府取來協助文書,今日之內,就能辦妥這件事!”
他又不是瘋了!
康知府本就想將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現在黃縣令寫申請到京城,那京城豈不是立刻就知道了此案,那又如何將此案壓下?
徐客卿十分擔心黃縣令真的寫申請到京城府尹,著急地站起來,顧不得禮儀,“黃縣令,還請您稍候幾個時辰,鄙人去去就回!”
黃縣令關切地看著徐客卿,“徐客卿,您年事已高,這一來一回,恐怕身體受不了,再則雲縣與京城相距不遠,萬一今日戴府尹在京城府尹衙門處理政務,興許馬上就能審核蓋章通過了。您不如在雲縣住下休養,稍等消息,要是明日還沒消息,再回鳳翔府也不遲。”
徐客卿連連擺手,“不不不,多謝黃縣令美意,鄙人雖然看起來頭發發白,但鄙人身強體壯,快馬趕路,於鄙人而言,有如吃飯喝水!不足掛齒!黃縣令,鄙人馬上就回鳳翔府取文書!告辭!”
他深怕他走得慢了,黃縣令就真的提筆寫申請文書,他快步離開了茶室。
黃縣令微笑著目送他離開,“徐客卿,不必著急,慢慢來。”
他這話一出,徐客卿行走的速度更快了。
等徐客卿一離開,黃縣令立刻就帶著黑麥等人,離開了縣衙。
前去尋找那些與梁茶葉商合作過的商賈。
他得趕在鳳翔府康知府反應過來之前,先將這些商賈全部緝拿回縣衙,就算不能馬上給梁茶葉商定罪,但,這點先機決不能錯失。
否則,康知府的詭計就要得逞了。
黃縣令按照與梁茶葉商合作時間逆序的客商名單,去尋找。
事實上,最近一個被梁茶葉商勒索敲詐的客商,是一個來自九原郡的商賈,由於被梁茶葉商榨乾了錢財,無錢返鄉,躲在新平郡的也民居,靠當走貨郎,賺取回鄉的盤纏。
當黃縣令找到這位九原郡的商賈時,他正好擔著貨物,往新平郡附近的村落而去。
九原郡的商賈被攔住的第一時間,直接扔了擔子,往田地裡跑。
他邊跑著邊喊,“姓梁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他媽老子家底都被你扒光了,你還想怎樣?”
黃縣令不欲聲張,讓黑麥將此人製住,堵住了嘴,拖到荒野無人處,就地審問。
九原郡的商賈被束縛起來,才發現,今日來找他的人,和梁茶葉商的人不一樣,這可是一群帶刀侍衛和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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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郡的商賈一眼就看出來,為首的人穿的是官服。
九原郡的商賈滑跪速度很快,他見到是麵生的官員,諂媚地賠禮道歉,“抱歉,這位官老爺,是卑民有眼無珠,認錯人,不知卑民可有什麼能幫得到官老爺的,隻要您發話,卑民萬死不辭。”
黃縣令,“……”
這反差太大,有點接受無能。
黃縣令微笑看他,“呂商賈不必多禮,本官聽聞你是來自九原郡的羊牛商賈,為何到商州購進大量茶葉,且遲遲未見有售賣備案?”
九原郡的呂商賈瞬間熱淚盈眶,他嘴唇都在顫抖,“這,這,是卑民之過,實在無經商門路,茶葉賣不出去,滯銷了,這,這不,為了攢點路費,往外地售賣,卑民做起來走貨郎的生意。”
黃縣令聞言頷首,“原來如此,不知呂商賈購進的茶葉質量如何?一斤茶葉五百兩銀子,想必茶葉相當名貴吧?”
九原郡的呂商賈聽到這話,感覺自己心肝都在顫抖,“卑民也不清楚,卑民這輩子也沒喝過好茶葉,分不出好壞,梁茶葉商說是頂級的茶葉,應當不錯。”
黃縣令點頭,“頂級茶葉,被你拿去墊桌角,本官差點以為你做的是家具生意,不是茶葉生意。”
九原郡的呂商賈聞言心下一驚,他害怕地瑟縮,還沒來得及回過神,那包茶葉,就被扔到他跟前。
黃縣令,“你今日若是如實招來,本官還能寬恕你一分,要是你拒不合作,那本官隻能緝拿你回監獄,慢慢刑訊了。”
九原郡的呂商賈知道自己完了,他顫抖著手,撿起茶葉包裹,“是,是卑民之過,卑民貪財好色,輕薄了梁茶葉商的妻子,梁茶葉商心地善良,願意和解,卑民給了他五百兩,他給卑民一包茶葉梗,原諒了卑民的罪過。”
他焦急地抬頭,望向黃縣令,“卑民真的是無心的,不是故意輕薄梁家婦女,卑民當時喝了一點酒,有些上頭,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進了梁家後院了……”
他到現在還想不通,自己怎麼就和梁茶葉商的妻子,睡到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