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是小尋姐姐留給你的房子,是不是很漂亮?”
敏慈拉著向陽,對他介紹著家裡的一切。
“這是小尋姐姐的房間。”
難得這麼長的句子從向陽的嘴裡說出來,敏慈愣了一瞬間。
她唇角的笑停了一下,“對”
“我住那一間。”
向陽指了指一樓的另外一間客房。
“想給小尋姐姐留著房間嗎?”敏慈摸了摸他的肩頭,“我也覺得她一定會回來的。”
此時。
離市中心不遠的一處半山彆墅。
黑色雕花的鐵門洞開,司機將車開進去,貼心地幫季尋打開車門。
“謝謝,你可以先回去了。”
季尋沒理會他試圖攙扶的手,按照慣例命令他離開。
沉重的房門在智能的控製下緩緩閉合。
打掃和做飯的阿姨早在她回來之前就懂事地離開。
她將手中的光滅星離安放在木製的架子上,坐進整片落地窗前的下沉式沙發裡。
對麵是私人園林裡生長著的竹林與其中點綴的其他樹木。
鬱鬱蔥蔥的顏色和隱約的樹葉搖晃的聲音,聽來讓人很安寧。
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和味覺之後。
平日視之等閒的景色和聲音,突然也變成了某種值得珍惜的享受。
她乾脆躺下來,以仰倒的視角看著窗外的景色,緩解身上的疲憊。
雖然將此刻已經死去的身體視為用以戰鬥的機器,但是就算力量再怎麼強大,仍然是會感覺到疼痛和累的血肉之軀。
桌上是早就做好的保溫良好的飯菜,她沒有吃,隻是安靜地欣賞了一下美麗的菜色。
她沉默著拿了一瓶紅酒回房間——用以安眠。
因為麵積過大而顯得格外空寂的房間,主色調是毫無感情的黑白灰,在大床的正對麵,是微微凸起地麵的圓形錦鯉池。
為了彌補那缸死去的熱帶魚,她特地挑選的好養活的品種。
季尋在池邊坐下,一邊飲酒一邊喂食水中的遊魚。
——這已是這段日子以來唯一的樂趣了。
房間帶著低矮飄窗的大片玻璃的對麵,是零落的海棠花。
那些花樹總是開完一次又一次,嬌豔而繁複的花朵遠看去像粉色的煙雲。
她微微歎息一聲,又喝了一口酒。
夏日很快就在養傷中度過,傷口漸漸愈合之後,李炘南終於能暫時出院在家休養幾天。
出院的那天,他一個人在季尋原來住的房子待了良久。
房間裡的一切還維持著主人剛離開不久的模樣。
隻是因怕地麵上淒厲的血跡嚇到年幼的向陽,早就安排人清洗掉了,二樓的落地窗已經重新修補,現在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可惜房間中的大部分畫作,都在那一夜有所損壞,送去了專門修複的地方。
他觸摸著那些她曾觸摸過的事物,似乎也從其中感受到了她冰冷的體溫。
該怎麼辦呢小尋,這就是你留給我們的結局了嗎?
呼吸中帶上隱隱的悲咽。
李炘南摸上梳妝台上那條熟悉的黑色絲帶。
眼前又浮現了那天的場景。
他半跪下去,身前卻已經空無一人。
小尋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像那次一樣哄他了。
就連炎龍,仿佛也在那入骨一劍的悲哀中徹底沒了聲息。
相同的絕望帶給對方的痛苦,想來不比他好上多少。
到最後,這段感情裡,連剩下來可以用以紀念的東西似乎也少之又少。